顾颖文不屑于撒谎,帮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好隐瞒的。
至于顾南确实会这样做,因为他留在意大利无疑于坐以待毙。
“知道带钱就好,至少不会吃苦。”顾屹为安定一些,继续说,“现在分配地点吧,除了派出去的人我们应该错开找,你先从哪个国家开始?”
说完,房间却陷入沉默。
楼下游客渐少,远远望去就像小蚂蚁一样攒动着人头。
等不到答案,顾屹为思绪万千地绕,最后化作一声长长地叹息:“西洲,你有没有想过小南为什么会走。”
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故意挑衅。
现在的顾西洲并不知道答案,所以他没有应声,像尊雕刻的石像那样毅然不动。
又过了好久好久,顾屹为作势离开,顾西洲才像活了那般动了动,交换信息地说:
“他没有自己出过门,胆子小又怕黑,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
话音刚开头,他嗓音却愈沙哑起来。
“尽量从小国的偏远地区找起,多考虑花店、园艺这方面聚集地。”
“找的过程中不要暴露他的真实姓名。”
说着,顾西洲话音戛然而止,足足停顿了两分钟才继续下去。
“假如你先找到他一定要提前说明你是顾屹为,不是顾西洲。”
“如果他以为是我,可能会继续跑掉。”
“那之后告诉我这个消息就行了。”
“然后你带他走吧,去哪里都行。”
听闻这句,顾屹为脸色微微变了,一言不掉头离开。
关门轻轻咔哒一声,然而整个屋内空间好似在狂震。
顾西洲步伐迟缓地走进浴室,洗澡、刮胡子,刷牙。
做好这一切他躺上床,阖上眼睛逼迫自己入睡。
疲惫身躯并不适合上路寻人,只是怎么睡得着?
夜晚的佛罗伦萨只有9°,顾南有没有穿外套?有没有按时吃饭?住在哪里?住的环境如何?有没有吹冷风?会不会碰上坏人?
越想,喉头越沉重。
少顷,顾西洲学着往日顾南那样,将脸慢慢埋进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
头部两侧都被柔软的枕头所包裹,鼻尖恰好顶着枕角悬空,可以吸到新鲜空气。
就算睁眼视野也被隔挡,现在他才理解顾南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样的确很“安全。”
他伸手摸向大床空空的另一侧,企图做梦般触碰到什么,然而从指尖传递回来的只有一片冰冷。
这样的姿势维持了整晚,直到天空变得铅灰,只休息了三小时的他起床。
有条不紊地穿衣,收拾东西下楼,前往机场。
意大利已经没有顾南了,所以顾西洲选择先乘坐飞机到意大利北麓边境,从最近的奥地利边境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