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伸了个懒腰,现在这个季节东北很是舒服,做为一个地道的东北人,踏上东北的土地就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虽然这里不是我的家乡。空气中的气味也是相似的,车站,人流,甚至周边的建筑也都是大同小异的。
秋秋家离城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出了火车站马路对面就是城际汽车站,票价15元,半小时一趟车,很快我就到了她长大的地方。
按着地址很容易找,这样的县城通常也就是几条主要的街道,车不多,多数都是那种农用货车。还有2o米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地址上那个醒目的食杂店的牌子,不算热闹的门市房,和东北所有的小卖店一样,门口被各种饮料啤酒的箱子堆满,儿童的几块钱的小玩具小零食挂满了整个门框。对联福字早已被雨雪洗刷的模糊不清,冰柜前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看着手机,边不时的扫一眼路过的人,不咸不淡的打着招呼。这应该就是秋秋的妈妈,那个告诉我她不会来北京的阿姨
我定了定神,缓缓的走了过去
“阿姨,您好!”我弯腰鞠了一躬,表示礼貌
她看着我,眼睛瞪了一下,没说话。然后立刻慌乱的看了看周围
这时一位路过的阿姨喊了声“呀,这丫头是谁啊?秋秋回来了吗?”可能是看我城市人的模样,年龄又有些相仿,把我认成了秋秋
“啊,啊,呵呵”秋秋妈回过神,慌乱的应付了一句,看向了我
“你……”她可能实在没有想到吧,愣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看来秋秋也好久没回来了,邻居都认不出了”我先打破了僵局
“阿姨,我昨天给您打过电话,我是秋秋的朋友,我叫喜悦”
“哦,孩子”她低了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没推辞,也不想推辞,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来,不是为了寒暄的。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秋秋妈“刘艳华,55岁,一儿一女,有两个老公”余下的信息我来不及仔细看,就想赶紧进入正题。
“秋秋还在医院,还没有醒,所以我过来接您,和我一起去北京”我直接把今天到来的目的说了说,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虽然我也知道,这似乎并不礼貌,她是我伙伴的妈妈
“哎呀,孩子,你喝这个,路上累了吧”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还是像招待客人一样的招呼我,随手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什么饮料,递给了我。
我接过饮料,没有打开,直接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我希望可以直接切入正题,因为我还要下午赶回北京
看我的举动,她低下了头,思虑了一会儿抬头说“我去不了”
我其实并不意外她的回答,因为昨天在她得知女儿住院的时候,她就已经告诉我了。只是今天不同,我看到了她的惭愧,又或者无奈,因为她不时在叹气,欲言又止。
“她肋骨断了几根,脑震荡,还有一些皮外伤,医院说问题不大,只是她就是还没有醒”我继续向她讲述着秋秋的情况,听到问题不大,我也看到了她舒了口气那小小的动作
“我想她醒来肯定希望看到你,而且身边还是得有人啊,我毕竟是外人”我头一次用这样的词汇形容我们的关系,虽然我并不愿意,只要她妈妈能触动,我觉得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的。
“她不想看见我”秋秋妈非常坚定且眼神直视着我说
“她最不希望看见的人就是我”看我不信,她又补充了一句
“姑娘,你来接我,阿姨谢谢你,秋秋就拜托你了,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
“我们家的情况很特殊,我不能和你去北京,也不能照顾她”
此后的一个小时,秋秋妈大概和我讲述了她们家的情况。
大意是:东北是重工业地区,秋秋爸是煤矿机械类厂家的一个工程师,当时去某矿厂维护设备的时候生了意外,人去了,当时出了人命,还是个工程师,事情闹的很大的。秋秋妈那阵子天天去厂子里闹,最后厂长为了息事宁人赔了秋秋家89万,89万买命钱。因为秋秋妈带着秋秋,爷爷奶奶也没要这笔钱,就让她们娘俩留下了。老俩口没了大儿子,自此搬到隔壁城市秋秋的二叔家养老去了。
因为秋秋妈还是有些姿色,不停的去矿上闹的时候,就和这个矿厂的厂长一来二去的好上了,后来结了婚,生了个儿子,就是秋秋的弟弟。
那时候的秋秋十八九岁,长成大姑娘,秋秋妈就觉得这姑娘和继父的关系有点过于亲密,甚至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秋秋妈现后把秋秋撵去学校住校了,这是娘俩头一次生矛盾。
又过了一阵,继父得了严重的肾病,需要换肾,早些年经营矿厂家底还是有点的,在这个小县城算是不错的了。但是肾源成了问题,身边的亲朋好友说得上话的,都去验了,最后奇葩的只有秋秋的合适。她妈就求秋秋让她让个肾给继父,秋秋不肯,那次秋秋妈动手打了秋秋。
然后秋秋性格也是刚烈,回家偷了她妈的身份证,还有她爸当时赔偿钱的存折,还据说花钱找了熟人把卡里的钱取走了8o万,给她妈留了9万块钱,留下一封信就跑去北京了。当时这事闹的挺大,因为不是本人取的,还打了官司把那个银行的分所给告了,因为涉及的是自己的亲闺女,折腾了两三年,最后不了了之了也。
“那后来叔叔的肾换了吗?”因为听秋秋妈说秋秋是没同意换肾跑了,那按理说秋秋就没有做手术,这和医生说的就对不上号了。
“换了,后来在医院排上的”秋秋妈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