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秦玉莲顿时就沉默了。她不再看那招牌,也不看孔贤,快走几步,来到药铺门外。
“夫人且看,小李掌柜要治眼了,”脚步声接近,孔贤的声音压抑不住的激动。
“哼!”秦玉莲冷哼,本想说老娘自己会看,又忍了下来。
她看了眼店内,又扫了眼孔贤,小声道,“之前不是传言,张少爷过几天就要和张老太爷一起去京都同安看太医吗,这怎么又来小李公子这治眼了?”
“想是方才用眼过度,难以自持,”孔贤沉吟道,“否则,小李公子这治眼之法,张少爷是断然不会尝试的……”
“就你知道!”秦玉莲俏脸又红了,“孔贤,你这人倒是奇怪了,别人都怕小李公子这治眼之法,你怎么却像是认定这法子可行?”
“小李公子这治眼之法,的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孔贤很识趣的说了句废话,却并没解释,他为什么会认定这治眼之法可行。
其实很简单,没钱。而恰好,开业已一月之久的药铺身陷谣言风暴,从没开过张。于是他抱着大无畏,也就是没钱的精神寻思着,自己或许能来试个药,为眼药铺正名?如此一来,他想必也就不用出钱,眼药铺也能从此打响名声,双赢。
他不由道,“夫人无需多虑。老夫见这一月来,倒也有富贵之人入内,却无有敢睁眼者,皆大骂而逃……”
“你的意思,是张少爷今天也不会治眼了?”秦玉莲心中一安,又有些失望。这么说的话,李小子这眼药铺,怕是真开不了张了。
不过比起治不好张少爷所面临的后果,开不了张,也是能接受的。真要说起来,还是李小子这所谓的祖传治眼之法太古怪,怨不得别人。
“张少爷千金之体,想来是不会……”孔贤点头说着,下一刻,就如同一只被捏住脖子的鸭,瞪眼看着店内,说不上话来了。
就在刚才,店内那张躺椅上,躺上了一名泪眼汪汪的灰衣小厮。
一名肤色黝黑,身穿浆洗白麻布短衣短裤,身形不高不矮的少年就站在躺椅旁,模样看起来平平无奇。
“少爷!”那灰衣小厮半躺着,眼泪从紧闭的眼角哗哗的往下流,口中出如丧考妣的哀嚎,“我上有八十老母……”
“闭嘴!”张少爷被另一名小厮搀扶着,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本少爷说了,你给我试药要是瞎了,这小子,也别想活着!”
说着话,他把头扭向那名站在躺椅旁的少年,眯着眼,模样有些狰狞。
那少年并未说话,只是笑了笑。虽然长着一副粗鲁没文化的模样,但笑起来时,竟似也有一分读书人的文明模样。
“动手!”张少爷大袖一挥。
少年一直很有耐心的站着,闻言便一手去按那小厮,一手摸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你干嘛?”那灰衣小厮又激动起来,两手用力的抓住那只按来的手,同时挣扎着又要起身,“少爷,看在我多年服侍……”
“住口!”张少爷怒了,侧头朝搀扶他的小厮恶狠狠道,“愣着做什么?过去帮忙啊!”
“什么?”那小厮倒是一愣。
“去啊!”张少爷扬手就打,那小厮正欲向前,却听那少年忽然出声,“无妨。”
三人都愣了愣,下一刻,就看到那平平无奇的粗犷少年大手一抓,同时扣住躺椅上那小厮的双手,一拉一压,将他整个人死死的按平在了躺椅上。
“啊啊啊,你干什么……”小厮大惊,浑身扭曲,用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