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时,突然唇瓣动了动,垂头对门外的人平静道,“来的挺早,是不敢进?”
门外的人嗓音粗糙犷声响起,像是装了变声器,语气暗沉平稳:“翎琛的骨灰在那破庙旁,两天后会散成沙。”
银迟听到这话,神情没有多大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在逼他,去,还是不去?
而银迟只是沉沉笑了几声,神色让人感到几分平静的阴沉。
“灵冥果然没死。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将盘子放下,声音放缓,“看来是以为我一定会去。”
门外还下着小雨,戴着黑斗笠的人站在雨水里,雨淋湿了全身,他并没有带武器。
门里几秒后传来一句带压迫的轻声,听着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是抽空回答。
“你最好让他保证,别乱动。”
接着又响起脚步声,门外的人走了。
银迟却靠在门后,听到那人离开后,脚猛的有些站不住,踉跄了一下。
这是师父的房间,他原本进来想看看能不能回温一下,关下窗户,小心斜雨入窗被子别被淋湿了。
而习惯性的摸了下靠墙角的桌子,手上这本日记,现在可以来说是陈旧一物。
大致摸了下日记的形状,确定是已故之人留的东西。
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
许是窗户没关风太大,日记本上微湿,风刮着吹到了某一页。
那一页写的是一些事。
祖父幼时曾救过翎琛,白灵银家灭后,翎琛竟然做了一个赌。
拿自已命赌,和那一任林家主做了交易。
所以银迟不是幸运活下来,而是上上任林家主的自愿死亡换来翎琛的上位。
日记里按规律频频记录的数字,层层字语间描述仅对一人的思念,倒数计划的日子……
翎琛经常呆在这里,可他的徒弟却一次都没有寻到……
这些数字如果让银迟看,恐怕会让他难以呼吸。
而银迟仿佛知道写了什么,因为自从那次师父看自已的眼神变化后,他这才迟钝又笨拙的知道了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盲目的翻着日记,翻页的手又僵又凉,周身都渗满了无法抑制的寒冷,仿佛如醉冰窟。
这本日记仿佛在告诉他,你害死了世上一个很爱你的人……
所以上天惩罚你,带走了你的眼睛。
他小时候曾天真稚嫩的问过翎琛:“师父,你只有我这一个徒弟,那你会永远陪着小迟嘛?”
翎琛温笑着“嗯”了。
所以,“永远”是多久?
可以指一瞬间,可以指一个点滴,可以吃一点闲事,可以指处在远方的“永远”,也可以指无形中的作陪。
银迟死攥着那张掉落被雨水打湿润一页,回忆回溯,手背青筋清晰可见,白布下渐落了一滴泪珠,划落到唇角边。
一直到现在,他都想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
五年啊……师父,若是你心里牵挂过我,又为何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永远”的最后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指尖轻颤着,捏着那张掉落的纸,生涩艰难张口,哑声对着那个身处远方的人涩道:“师父,你终还是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