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动之最,尤属那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细长的瑞凤眼,眼角优雅地微微上翘着,不笑时也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然而这柔情泛滥的眼上却是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平白削弱了方才的那股笑意与柔和,使得其闭唇不语时,隐隐透出一股高深莫测的上位者气势。
但这股气势很快就消失了,男人弯了眼睛,懒洋洋地开了腔:“……唔,你就是那个送信的姑娘?”
阿水没回答他,她还在愣神中。
她们二姑娘跟她说,崔郎君虽相貌中庸,但毕竟还年轻,家中又人丁凋零,是个将来混饭吃的好去处。
但她现在怀疑,她们家二姑娘眼神有问题。
这叫相貌中庸?!
她管这个叫相貌中庸?!!!
完了,他们家二姑娘昏过去之后怕是伤到了脑子。
见她一直愣神看着自己不回答,那人似乎烦了,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姑娘?”
阿水终于回神,想起正事。
“啊!崔郎君请随我来!”
阿水拉着蓝锦袍迅速地在府中穿行,蓝锦袍迟到了太久,她怕时间来不及坏了二姑娘的事,所以也不及解释,就是拽着人闷头走。
好在蓝锦袍也并不相问,只是一双眼睛四下转动,不时打量着这府中华丽的装潢陈设。
路过角门去往后院时,他们迎面撞上了几个从前院搬枯死花木的工匠。
“这些花木为何都枯死了?”他问。
工匠摇头:“府内的下人不懂,把那成熟的果树和这些花木盖在一处,如此封着一晚上,花木自然就烂了。”
阿水在一旁听得有些心虚,催促道:“郎君还是快走吧,姑娘在等着你呢。”
“哦……原来约我的不是你,而是你家姑娘?”他拉长了调子,“尚书府的千金如此大胆,尚未及笄就敢私递信物与外男交流?”
阿水心下快疯了。
二姑娘不是说这崔郎君脾气温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吗?怎么一路上都语气这般咄咄逼人?
她不吭声,反正二姑娘说,把人带到地方,她的任务就完成了。
眼下,烈日正当头。
“请郎君上阁。”
蓝锦袍眯着眼睛抬头向上看去。
宁府及笄宴,长廊之上以屏风相隔,光这长长的织缎步障,就不知要花费多少银子。
他只往上踏了一步,忽然视线一顿,随即眉头拧起,高声怒道:“所有人立刻给本官滚下来!快把这步障扯……”
晚了。
只听得“簇”得一声,那老旧的廊子就冒起了火星,滚滚黑烟升上空中。
下一刻,蓝锦袍就感觉自己后背腰上中了一脚。
“得罪了,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