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查看王府名册,果然没有涟漪的名字,有想到瑞王所言送走之事,心里到底怪异得很,只干脆等他处置。
三朝回门,林家人皆翘首以盼,黛玉的轿子进了府们,才下了轿子,就见父兄具在眼前,虽只三日的功夫,黛玉却觉已然过了许久,她真真切切的离了至亲,进了另一座府邸。
“姑祖母,爹,哥哥,嫂子,安远哥,玉儿回来了!”黛玉唤道,眼中泪意盈盈。
“好,回
来好!”林海道,也很是激动,打量着女儿生恐她受了委屈。清猗上前抱着她,替她拭去眼角泪,笑道:“父亲,妹妹回来了,进屋说话吧!”
瑞王看着这样一家人团聚的模样,却忍不住眉头微皱,只觉碍眼得很,尤其是完全无视他存在的大舅哥。“王爷,请进!”张安远含笑站在一旁替他引路,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倒是忘了瑞王。神情各不同,索性瑞王淡定上前,拜见张林氏和林海,“小婿见过姑祖母,父亲!”
“王爷不必客气,请起!”
“见过兄长,嫂嫂!”
“不敢,见过王爷!”
众人互相见礼后才入了林府,黛玉自随嫂子姑祖母进了内院,留瑞王在外头,同林家等人交谈。
进了内院,张林氏携了黛玉的手打量了一番,见她起色尚佳,心下稍安,又问她嫁过去后总总事宜。黛玉捡着要紧的说了,如入宫觐见,宫中人等的态度,及府中内务等等。
张林氏听罢笑道:“瑞王虽看着冷些,但你一入府就想着替你立威,让你接管府中事情,可见是个有心的,往后只要好生相处,必然错不了。”
“是,玉儿听姑祖母的话。”黛玉笑道。
张林氏搂着她模塑她的背道:“一转眼,玉儿都这么大了,嫁了人可就是大人了,可不许任性,只是也别叫自己受委屈。”
黛玉偎依在她怀里,眯着眼乖巧的应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家人尚在,
她就无所畏惧。
张林氏说了会话,想着她们姑嫂两个也有私密话要说,且有些事情,她是长辈反而不好问,只看清猗,故而借机打发了她们下去说话。
清猗领着黛玉回了她的院子,那里一应摆设还是她出嫁那日的模样,清猗指着屋子道:“这里我们给你留着,以后都是这样子,什么时候你回来了,只管住就是。”
黛玉眼睛有些酸涩,虽早知道,但是真瞧见了还是觉得想要落泪,她擦了擦眼睛嗔道:“嫂子说这话不是故意要我哭,我才不哭,不过是风沙迷了眼睛。”
“是,这风沙真坏,我给玉儿吹吹!”清猗抿嘴笑道,上前作势要替她吹,黛玉扑进她怀里饶她痒痒,清猗赶紧避开,一躲一闹得直接扑到了床上打滚,等两人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床榻上已然乱作一团,姑嫂两发髻稍乱,衣衫不整的,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清猗稳重些,笑完了招手让她过去,替她整理发髻衣裳笑道:“还这么孩子气的,你和瑞王也这么滚作一团不成。”
“自然没有,他无趣得很。难道嫂子和哥哥会在床上打滚!”黛玉坏笑道。
清猗替她缕发的手微微一顿,红着脸捶她“越发没正经了,惯会胡说!羞不羞。”嗔了她两句,复又红着脸低声道:“瑞王可曾弄痛你,若有,可别羞,同他说,没得伤了自己,可知道?”
贾敏早逝,长嫂如母,
黛玉出嫁前的一应事情都是清猗负责,自然少不了提点两句闺房之事,黛玉两世头一回出嫁,还真不懂这个,清猗又是年轻嫂子,两个人还没说上两句,就红得不行,最后也只是草草过去,清猗忧心得不行,这会儿提起,可见时不放心,黛玉脸上做烧,低着头作出含羞的模样,不出声,清猗见此反倒是放下心来,暗笑,自己敏感了,难道成婚了还会不洞房,大概瑞王也是害羞的人,故而不像夫君这般没正经!清猗想了一遭,倒把自己闹了个红脸,却是不再问,两人收拾妥当,就回张林氏处说话。
黛玉见此,知道自己算是过了关,真真松了口气。
前院,林海倒不曾为难新女婿,瑞王身份贵重,且又性情冷淡些,他不放心女儿,自然不会随意为难,知道瑞王与佛法上颇有研究,林海索性同他讲了讲佛理,翁婿两人也算是相谈甚欢。林瑜不懂这个,只在一旁作陪,倒是张安远博学,也能插上几句,气氛不错。
至午膳时,林瑜想见妹妹,他才见了一会儿,于是建议道,既然都是自家人,也不必虚礼,只把屏风去了,一道吃也是一样的,问瑞王意见。
“从兄长言!”
瑞王无意见,林家人自然更不会有意见。
午膳时,男女分坐两桌,中间却无屏风阻隔,林瑜吃着吃着总要关心下妻子和妹妹,当然没忘了姑祖母,他嘴巴甜,表孝心表
得张林氏笑呵呵的,清猗忍不住偷偷拧了他一把,让他在自己席上好生待着。林瑜顿时郁郁了,媳妇嫌弃他。
黛玉瞧见了,抿嘴直乐,还没笑完,就见瑞王站在了自己身边,看着她眼底分明有笑意,黛玉咳嗽了声避开,坐正了身子,好似什么也没发生,瑞王也没多言,只举杯向张林氏敬酒。
张林氏起身要还礼,瑞王道:“您是玉儿的长辈,也就是我的长辈,这礼自然该受。”说吧,一饮而尽,回了旁边的桌上。
“他待你确实不一样!”清猗偷偷的道,
黛玉面上含笑,心里却各有滋味。
林瑜被打发回了自己席上,再看瑞王自然有些不是很顺眼,若没这家伙,玉儿还好好的在家里,哪里用得着小小年纪就出嫁,林瑜心下不爽快,倒满了一杯道:“这一杯,我敬瑞王殿下,我的妹子就请殿下多担待。”
瑞王看了眼他,端起酒盏碰了下,一饮而尽。
林瑜再倒一杯“这杯,我还敬瑞王殿下,我就这么一个妹子,自幼被家中娇惯,殿下既然应下婚事,请善待吾妹,某虽为臣子,却亦是兄长,如若有然,必定请殿下给个公道。这一杯,我先干为敬。”林瑜一饮而尽。
瑞王默默得看了他,端起酒也跟着一饮而尽,林瑜再倒,这期间,林海未曾出言阻止,张安远亦不曾,林瑜所说的话其实也是他们的意思。
黛玉隔着桌子看两人酒杯不断,
心下担忧,哥哥的酒量尚好,但是瑞王呢?她看去,只见瑞王仍坐得板正,握着酒杯的手也很稳,想来应当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