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了一只脚,雪白足底水珠未擦净,甩出来一小串,怜枝浑不在意,轻轻地踩着陆景策的胸膛,又从青年的胸膛划到腰处,他玉白的脚趾微蜷着,勾了勾陆景策的腰带。
“表哥……”沈怜枝的声音轻的像一阵风,“别擦了,痒死了。”
“你上来呀。”
陆景策抬起头,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沈怜枝,二人色授魂与,沈怜枝被他那双眼一看,只觉头脑发晕,有些无所适从。
好在陆景策坐上来了,他俯下身,从怜枝的额头,吻到脖颈,那吻情意绵绵,沈怜枝被亲的头重脚轻,颇有些情动,“表哥……”
他抓着表哥那只漂亮的手,要去解自己的衣襟,外衫褪去了,还要脱里衣,脱了一半,陆景策忽然不动了。
沈怜枝无措地望着他,便见陆景策噙着笑意,慢条斯理地又将他的衣物一件件拉了上去,沈怜枝面上有些挂不住,背过身生闷气去了。
他好像听见表哥在笑,心里更生气,陆景策凑过来亲他,“怜枝,怜枝?”
怜枝不要理他,表哥就走过来,从怀里拿出了个白玉镯子套在他手腕上。
沈怜枝被那只镯子吸引了注意,虽说是个素镯,但是成色极好,他抬起手腕来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娘成亲时,太后亲自套在她手腕上的,我娘说,往后要是我喜欢谁,想娶谁当世子妃,就把这个手腕送给他。”
“怜枝。”陆景策轻声道,“表哥喜欢你,表哥爱你,所以不急于这一时……我已求过太后与母亲,要娶你为妻。”
沈怜枝的眼眸骤然睁大了,因为震惊与极具的喜悦,那只手一直抖,所以陆景策就俯下身,安抚似地亲亲他的手背,“怜枝,你愿意吗?”
“如果你不想嫁……表哥嫁你也没关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沈怜枝简直心口发烫,他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他怎么会这么喜爱一个人呢,沈怜枝扑过去,头埋在陆景策肩窝闷闷道:“愿意……”
“再过不久,你就要及冠了,待及冠之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怜枝胡乱地点头,他抱着陆景策,像是拥抱住了余生。皇姑早知他们二人情深意重,太后也赐了婚,怜枝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别。
陆景策爱他,他爱陆景策,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呢?
他们紧紧相拥,沈怜枝贪恋这一刻的时光,他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小安子惊慌的叫声:“公公,公公您不能进去……啊!”
寝殿两扇门被人猛地踢开,细眉细眼的赵公公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一大帮的侍卫,他清了清嗓子,尖声道:
“皇上有旨——”
棒打鸳鸯
这抱在一起的二人皆是被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上赵公公会来,更没想到他来传旨。
怜枝脑海内已然一片空白,好在陆景策清醒些,拉着他跪在地上。
赵公公那犀利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清了清嗓子,将那明黄圣旨抖落着展开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四子沈怜枝,才德兼备,恰逢大夏单于遣使求亲,我朝以仁治天下,特赐四殿下加封为安亲王远嫁大夏国,婚礼事宜全权交由礼部负责,愿大夏与我大周永结两邦之好,钦此——”
这一消息有如晴天霹雳,一字一句石头一样滚下来,将跪在地上的沈怜枝砸了个眼冒金星。
他还在发晕,陆景策率先蹙眉喝道:“荒唐!怎会有这样的事?!原先被指去和亲的是惠宁公主,为何事到临头换了人?!”
赵公公弹了弹指甲,轻飘飘道:“惠宁公主染了急病,昨儿夜里不幸薨了,世子殿下,您还是……”
“薨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薨了?”事出突然,陆景策一个字也不信。
是啊,怎么会突然薨了,沈怜枝也觉得奇怪——就在两天前,惠宁还生龙活虎地闹他。
赵公公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世子殿下,这生死之事,奴才怎么说得准呢?”
陆景策看着他的脸,心里咯噔一跳,已咂摸出什么,事出突然,且他对沈怜枝是情真意切,竟然险些失了风度。
他稳声道:“只是……怜枝是个男人,一个男人,如何能和亲。”
赵公公惯会看人下菜碟,本以为四殿下不受宠,人也文弱,圣旨送到便算交了差,哪想到这陆世子也在。
陆世子可是太后娘娘的金疙瘩,亲外孙!
这让他觉得颇为棘手,只是皇帝那儿还等着他去回话,索性就不跟陆景策纠缠,直接将话挑明了:“世子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咱们四殿下,可是与寻常男人有些不同啊。”
他这话一说完,厢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静,陆景策脸色一变,沈怜枝颓然半倒在地,脸白得像个死人。
陆景策缓缓地转头望向边上的沈怜枝,黑沉沉的眼瞳像两片深不可测的湖——
怜枝身上有一处难言之隐,这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可是陆景策没想到……从来没想到,这会让沈怜枝与他分离。
沈怜枝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一样抓着他的手臂,眼泪已藏不住,透明珠子一样落下来:“表哥,不要……”
“我不要,我不想去……”
大夏单于六十多了,这年纪都能当他爹了,这样的人,他如何能嫁?
沈怜枝腕上还套着那个白玉镯子,方才与表哥交颈相拥、耳鬓厮磨的种种情景犹在眼前,谁知道就这样一会儿功夫,什么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