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匹马有些认主,在怜枝身下不安分地扭动着,怜枝急忙拉紧缰绳,却还是险些被颠下马背。
旭日干目光一沉,拽着马的鬃毛往面前一扯,而后咧开唇角,喉咙间发出呼噜噜的沉声——那让人联想到恐吓人的野兽,叫人心头一骇。
也不只是人,那马也被他吓住了,鼻孔间急促地喷着气,可身子却不再挣扎,怜枝抚摸着马匹温热的脖颈,感受着它逐渐平稳下来的脉搏。
“你还会这些。”怜枝道,“旭日干,你真有意思。”
旭日干垂眸道:“这算不得什么……每个夏人都会的。”
“可我又不是夏人,旭日干……”
“谢谢你。”
这声谢,不仅仅是谢旭日干替他驯服了马,还谢他为怜枝所做的一切,沈怜枝看着他,忽而开口轻声道:“旭日干……”
“嗯?”
“我会努力的……努力让你留在大周。”怜枝恳切道,“我不会让你没有家。”
他的双眼比满天星星更迷人,叫旭日干移不开眼,他朝马背上的怜枝笑了笑——这两日他似乎总是笑,旭日干捻着一块肉干递向怜枝。
“不要紧……都不要紧的。”他说。
“都是我心甘情愿。”
草原上下了雪,白日走在雪地上太过显眼,几人为掩人耳目,往往是天色黯淡后才开始赶路,小安子将蜷缩着睡着的怜枝拍醒,“殿下,醒醒。”
怜枝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一拧胳膊将自己硬生生地逼醒了,他一裹外袍爬起来,旭日干已喂好了马,闻声回头望他:“天亮前应当能出雁门关。”
出了雁门关,怜枝回家便十拿九稳了,日晒雨淋地辛苦两日总算曙光将近,怜枝双眸中迸发出光亮,利索地翻身上马。
小安子不会骑马,故而与怜枝共乘,怜枝二人跟在旭日干的马后,沐浴着夜色疾驰往雁门关的方向。
怜枝紧夹马腹,听着耳畔呼啸过的猎猎风声,一次也不敢回头。
马蹄扬起飞雪,不知何时雪下得愈发大了,坠落的冰冷迷住了双眼,冷风刮得怜枝面颊生疼。
也在这时!怜枝身前的那匹马忽然停了下来,沈怜枝抬手擦了擦脸,呼出的白雾迷住他的双眼,“旭日干——?”
“怎得了?”
旭日干牵着马,只是沉默,等了许久,才沉声道:“殿下。”
“我们恐怕走不了了。”
怜枝猛然一怔,等迷雾散去后,才明白了旭日干这句话中的深意——
不远处密密麻麻都是火光,由远及近,等那密匝匝的火点翻过山头,怜枝才发觉那是一把把火把,沈怜枝握着缰绳的手不住颤抖,从头到脚血液骤然转凉,好似在转睫间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冰冻的石像。
举着火把的夏人们分成两列散开,一头金雕盘旋在高空,尖厉的长鸣声回荡在原野之上,一匹通体混黑的大马自暗处徐徐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