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搅屎棍。但是羂索这家伙不一样,他为了自己的大义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从千年前一直搅和到了千年后,堪称劳模。
这些事情,在千年前的平安京顶多算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整体实力大跳水的咒术界,那就能算是惊天阴谋了。
羂索长达千年的蛰伏,并不是单纯闲着等待。早在平安京时期,他就做好了将战场投射到千年以后的准备。
五条家是命定的敌人,加茂家是计划的一环,禅院家兼容着诸多成为延续……这三家是无可动摇的御三家。
但是除此之外呢?那些非御三家,却同样苟延残喘数百年的渺小家族必须存在,却又不必都存在。羂索理智的判断,与其给敌人留下助力,不如提前做些铺垫。
而咒术界的构成千年不变,正好给了这个千年诅咒师情报优势。他一直观察着,那些活跃在时代舞台上的天才。
各种意义上而言,千年后咒术界一团乱麻的局面全部都有他掺一脚,这才有了现在这幅烂橘子遍地开花的神奇造物。
那个一心只有自己实验的家伙绝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若有似无的给某个持续千年的阴谋添了堵,一贯我行我素的怪人只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罢了。
这和家入硝的性格可以说完全重合了。
他们都是只为了自己心愿而活的怪物啊……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在才能上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家入硝的确称得上返祖了。毕竟这两个跨越了时代的前后辈,面容和性格上实在相似到像是某种荒诞的轮回。
“我想听的可不是那些走马灯一样老掉牙的台词……那个特殊的领域,到底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能够影响到阿硝的状态。我要的是解决办法。”夏油杰忍无可忍的用力踩了一脚脑花。
毕竟这玩意实在是太恶心了,他的手碰都不想碰。
羂索好像到了这一刻才后知后觉自己眼下过于露骨的形象不利于交谈,于是不紧不慢的又重新给自己捏了一具躯壳。
毕竟两面宿傩忙着和家入硝互殴,没空管羂索的情况,他也不用担心辛辛苦苦捏出来的外壳又被砸坏了。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恶趣味还是怎么样,新壳子长得和家入硝过分相像了。
穿着洁白狩衣的棕发青年不紧不慢的抬手系上自己脑壳上的缝合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下不仅是夏油杰感觉恶寒,理论上应该被杀念支配的家入硝都硬生生抽出了注意力,将视线转移到了这家伙身上。
“哈?冒牌货?胆子真大啊。”说着说着,眼看家入硝脸上漆黑的面具就要向着赤红过渡。
两面宿傩切了一声,怪力的四只手臂硬生生扣住了面具,强行扣回了家入硝脸上:“我们还没有玩尽兴,不能让你这家伙变得无趣啊……”
“啧,那我就先解决你,混蛋!”家入硝转回了头。
夏油杰看着重新被两面宿傩拖回斗殴的泥潭中的家入硝,本来被激战弄得紧绷的神经终究忍不住冒出了一句吐槽:“什么啊,结果那四副面具真的是物理上的人格开关啊……”
从面容到嗓音都像是家入硝平安京分号的羂索浅笑着应和:“就是这样哦,毕竟……那是束缚的媒介嘛。”
这话有些意味不明,甚至有几分微妙的怀念与欣慰。
非要说的话,这个领域还算是羂索亲自参与,目睹了塑造全程的。尽管这玩意的传承也是他一手捏断的。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成也败也了。
不过这些属于千年前大阴谋家复杂的心路历程就不是黑发特级能够获知的了。
夏油杰看着和幼驯染相似的柔和面孔,本能其实已经给出了这张脸真实身份的答案。
他不适的挪开视线,冷声道:“不要转移话题!”
羂索耸耸肩,柔顺的深棕色长发顺着肩背滑落:“就像是我说的那样,咒术师的领域展开,说到底,和咒灵的生得领域也没有什么区别。之所以咒灵能够碾压同等级的术士,就是因为领域的阻隔。”
“可是一旦到了特级,拥有了领域展开的咒术师就完全拉开了差距。”
说着说着,这家伙的视线落在家入硝背上,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意:“夏油君,你知道家入家的生得术式是什么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居然一时回答不上来。
毕竟术式这种东西算是招牌,也算是秘密武器。很多保守的术士都不愿意透露出去。也就是御三家有名过头,咒术界才视作了常识。
但是家入家这样的小家族……
夏油杰从来没有听自家幼驯染提起过,也没有深问过。
羂索轻叹了口气,侧脸闪过一发幽绿色的咒力团:“没错,你无法回答,我也没办法回答。”
“所谓的家族术式,其实就是血脉中公认的最强大的因子。这种东西,扎堆出现的时代,你应该很清楚……平安京时期,那个人鬼共生的时代。”
相继出现了天元、两面宿傩这样足以统治一个时代的怪物,那个人鬼共生的平安京时期,咒术界人才辈出到了某种离谱的地步,哪怕像是家入家这样在咒术历史中完全排不上号的末流家族,由于大环境好得过了头,也有过家族史的巅峰时刻。
这是无数人怀念又恐惧着的,属于咒术师的时代。
如果一定要给家族的术式划定一个范围,那么只会是那个时候了。
“可是,降生在那个时代的某个异端,他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在这个舞台上夺取光芒的机会。”羂索眯眼轻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这张柔和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