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雾缭绕,莲蓬头的水洒在男子乌黑浓密的头发上,修长白皙的双手揉搓起绵密的泡沫,这些泡沫被水流裹挟着,淌过男子挺拔的脊背和蓬勃却不夸张的肌肉……
一切像是艺术成分极高的默片,在一路闻着味道跟过来的狗狗眼中播放。
浴室的门没有关严,狗狗很轻松地用鼻子顶开一道小缝,在缝隙中窥见了这一幕。
只是水汽太多,让它心心念念的画面若隐若现,似有还无。
“唔唔唔……”门被彻底顶开,狗狗在门外委屈地发声,绿宝石般漂亮的眼珠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傅新云一顿,抹了把脸上的水,只见那条被自己捡回来的大狗正规规矩矩地蹲坐在浴室门口。
它身上的纱布缠得很多,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外露着,他发誓他从那双碧绿的眼睛里看出了急切、欣喜以及莫名其妙的羞涩等十分拟人化的情绪。
傅新云扯过浴巾将下半身围住,走出浴室时,他微微松了口气,这条狗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暂且还没有扑人的举动。
傅新云有些后悔没给它戴上嘴套,这条狗光是坐着就有寻常小学生那么高,又是在斗兽场捡到的,以它的体型和来历,卸下他一条胳膊应该不在话下。
而且,捡到这条狗时,它明明受着重伤,经兽医检查后,却被诊断为常见的皮外伤,明明打了麻药得大半天才能苏醒,现在却精神十足搞偷窥……
不得不说,这狗哪里都透着不对劲。
但是,当它乖巧地端坐着并咧着嘴拿它那双碧色的狗狗眼盯着人看时,又莫名能让人心软地一塌糊涂……
看到狗狗身后越扫越快的尾巴,傅新云迟疑着抬脚绕过了它。
“过来。”傅新云赤脚踩着地毯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后,示意狗狗到他对面。
威煞歪了歪脑袋,摇晃着大尾巴走了过来,在地毯边缘停住坐下。
毛茸茸歪头绝对是一门大杀器,傅新云即刻卸下心防丢掉理智沦为汪汪教忠实信徒,他盯着它那双碧绿的大眼睛,说:“叫你小白好不好?”
小白?这名字一点也不威武霸气,要是去参加比赛的话,是没办法吓到对手的,狗狗的碧色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迟疑。
傅新云试探性伸手:“小白?”
“汪!”狗狗甩着大尾巴,兴奋地应了一声,主人可真会取名字!小白这个名字,听起来超猛的!
傅新云嘴角微微上扬,“小白,过来。”
狗狗立即起立,在地毯边缘原地踏着小碎步,它不敢踩上去,似乎深怕自己弄脏了这纯白的地毯。
事实上医院已为它做过彻底的清洗,它身上不能沾水的伤口也消过毒并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至少一眼看去,它现在通体雪白,再干净不过。
可是狗狗不知道,它还以为自己是斗兽场上那条在飞扬的尘土中满地打滚的脏兮兮小狗,担心主人嫌弃,在地毯边缘委屈地呜呜叫。
傅新云坐在床边耐心地等待着,小白的尾巴甩得飞快,在它发现不论走哪边都注定要踩到地毯才能接近主人时,它终于放下纠结,一个大跃步,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傅新云的手掌下。
这是它的天神,它没办法拒绝他。
“真乖!”手感相当不错,傅新云撸着狗头眯起眼睛,心想末世有只狗狗陪伴似乎也不错。
午饭是四菜一汤,不多不少,两个人吃足矣。
原主是允许陈嫂和他一起在餐桌吃饭的,傅新云也并不介意,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都是如此,只是今天不一样。
体型并不小的小白乖巧地蹲坐在桌下眼巴巴地瞅着傅新云,让傅新云无端生出许多压力来。
傅新云用筷子夹起一片肉,逗它,“小白,要吃吗?”
“汪!”主人,快丢下来,丢在地上就是我的啦!
小白的视线随着傅新云筷子的移动而移动,很快便用脑袋在半空写完了一个“回”字。
“新月,别招它,这种狗会咬人的!而且这个菜是我早上刚买的,新鲜着呢,给狗吃不是可惜了么,咱们吃剩的再喂它……”陈嫂边扒拉着菜边说道。
傅新云把肉片丢给小白,小白没有用嘴去接,而是特意让肉片掉在地上,再觑一眼主人的脸色,确认这肉片是它的了,它才去吃。
小白尽量展现出自己斯文的一面,一片肉连磨带咬咀嚼了近一分钟,最后将本身就很干净的地板也舔到了足以反光的地步。
舔完地板的小白继续眼巴巴望着主人,傅新云却没再看它,而是在心里琢磨:别墅的几个空房间都被物资塞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挤出空间来塞狗粮……
“新月,”陈嫂打断了傅新云的思索,“你前几天把司机、保镖辞退了也就算了,我今儿听人说你连自己的公司都不去了?”
傅新云点头,“是。”
“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公司要……破产了?”陈嫂攥紧筷子紧盯着傅新云。
“没用的事,”傅新云之前尝试过,知道自己无法说出关于末世的任何言论,因此他只是笑了笑,解释道:“公司只是歇一段时间,各部门还是在有序运行,公司上市之后……”
傅新云说了些场面话,又扯了点专业术语,将陈嫂绕得云里雾里后功成身退。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年纪大了也听不懂你们这些公司上的事。”
陈嫂确认了傅新云没有破产,松了很大一口气,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引:“新月吶!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没个贴心的人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