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看见它翻身,还听到它会说话,我吓得两条腿都打摆了,差点没当场尿裤子了。大冷的天,活人怎么可能泡在江里嘛,我就骂它啊,使劲儿的骂它。”
周建章想起昨晚,还觉得自己机灵极了。
夜色浓郁,薄云笼罩而来,月光好似都生了晦,光亮暗暗淡淡的,耳畔边是江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呼呼呼,像是扯着野鬼哭嚎的声音飘来。
手电筒的光亮刺眼,也将水里人的好容貌照了个清晰。
只见皮肤白花花,头发湿漉漉,穿一身旧时的长褂子,瞧过去像是白色的,它伸着手朝他讨水,声音幽幽又好听。
说实话,那东西生得还颇好,讨水的时候还客气有礼,好声好气的喊他大哥。
但耐不住他发毛啊。
“我吓过之后,肚子还涨得厉害,一下就暴躁了起来。”
“我提着裤头,指着就骂它不要脸,我说我这要脱裤子屙尿呢,它瞧过去一个大姑娘家的,这个时候拿着个碗就朝我讨水,这是几个意思嘛!”
老周神情激动,“我都不好意思说喽,这到底是讨尿还是讨水嘛!”
“呸!它讨得出口,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嘴了!”
潘垚:……
生猛啊。
这一人一鬼,都好生生猛啊。
老周脸一板,收了刚才的激动,向潘垚和于大仙总结道。
“要我看啊,这鬼也是欺软怕硬的,被我这么一骂,它自己掩了掩面,呜呜的哭了两声,沉身就离开了。”
“我被寒风这么一吹,打了个颤抖,也不敢再屙尿了,这万一我一屙尿,它就当自己讨了水,把我拖了下去,我这不是就死的不明不白了吗?”
“我左思右想,憋着气,憋着肚子,提了手电筒就回船舱里了。”
于大仙:……
他咳了一声,“孩子在呢,说什么屙尿脱裤子的,没的带坏了孩子。”
老周耿直,“这有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
“对,没有说错。”潘垚压抑住笑意,“吃喝拉撒睡,行立坐卧走,谁的人生都是这样,没什么好避讳的。”
老周睨于大仙,“啧,老仙儿,这就是你不如你家小徒弟的地方了。”
于大仙摆摆手,不和老周瞎掰扯。
“水鬼被你骂走了,这事儿就算过了,那你今儿来寻我做什么?”
他指了指一旁的桌上,只见那儿有一麻袋的橘子,一麻袋的甜柑,还有一只捆脚的大肥鸡,半扇的猪肉。
“还给我带这么重的礼。”
“不是不是。”老周摆手,“你误会了,这些都是给潘垚的,老仙儿,就这袋是给你的。”
于大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瞧,好家伙儿,这礼是大缩水了啊,徒儿用麻袋装,他呢,一二三四五六,柑橘各装六个,六六大顺,意头吉祥着呢。
哼哼。
于大仙气得直灌热茶。
潘垚意外,给她的?
她扯了扯于大仙,笑着安慰道,“师父,咱们两家过年都一道了,你还和我计较这东西是谁的。”
转过头,潘垚看了看那些瓜果,还有半扇的猪肉,觉得这礼着实是重了。
“不重不重。”老周摆手,“这不是过年了嘛,我就买了一些,正好也当做是年礼。再说了,我那条船还是你爸在操心呢。”
“今儿我去了船厂,大家伙儿都说了,你爸特别的上心。简直就是白天背太阳,晚上背月亮的忙活我那条船,我心里记着这个情。”
老周和潘垚寒暄客套了几句,看着潘垚的眼睛,有些迟疑。
潘垚猜测,“您是想求符吗?”
“一会儿我就给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