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赛顿了顿,声音透出几分疲惫和难以置信。
“多年来我父亲一直跟他暗中联络,并利用商慈的势力保证母亲不被皇帝和牧首发现,待母亲因病身亡之后,他们二人伪造了身份记录,把母亲的骨灰埋在了庭院里的那棵大榕树下。”
庭院周围栽满了母亲最爱的蓝铃花,夏天的时候,榕树的阴影罩住藤椅上的男人。广袤无垠的蓝天里,只有一只白色的鸟儿缓慢飞过,在天空中舒展着柔软的羽毛。
微风吹拂,茂密的榕树便发出一阵浪涛声,光斑在白色的石碑上晃晃悠悠,陡然照亮了石碑上的那几个模糊的字迹。
“世界已经离去,而我承载你。”
金色大厅内,衣着高雅华丽的贵族男性端着酒杯,灵活地绕开正在热舞的男女,脚尖一转,径直向角落里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走去。
她生着一截白玉似的脖颈,象牙白的玉颈上坠着一根珍珠项链,一束灯光落在女人细长的锁骨上,在凹陷处投下一片阴影,神秘又优雅,带着一点撩人的魅惑。
女人家境不错,这一点能从她礼服裙的材质上看出来。她穿的是桑波缎,缎面纹理清晰,细节处还印有暗纹,图案在真丝面料交织错落,看上去和那种机器编织的工艺品截然不同。
柔软的缎面自然下垂,露出纤细的脚踝,步子稍微挪动,暗蓝色的礼服裙无声展开又落下,翻起一片小小的海浪。
她抬手将碎发拨到耳后,手腕上的灵蛇手链让男人眼睛一亮,更加坚定了他想要搭讪的念头。
他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还对着窗户玻璃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帅脸,越欣赏越觉得自己这把十拿九稳,面前这个白富美必定手到擒来。
林赛喝了一口香槟,微微转头,水滴形耳环在肩膀上方来回摇晃,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规律地闪烁着。
“线人说宗少景已经进去半小时了,现在还没有出来。”
林赛晃了晃酒杯,没有说话。
尤里安在微型耳机里不由得猜测道:“估计谈崩了。”
“你现在去对面的塔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脑子里对局势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结论,林赛放下酒杯,准备转移到三层去,这样方便她动手。
裙摆急速转动却又骤然停止。
一个alpha凑上前来,脸上带着帝都公子哥儿惯有的轻佻和风流,张嘴就是一句:“美女,一个人?”
面对这等天然油物,林赛沉默了,尤里安愤怒了。
他在耳机里气急败坏的吼道:“什么东西都敢凑上来?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镜子,崽种,等老子干完活一定好好收拾你!”
林赛按断通话,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略带羞赧的笑容中还掺杂着一丝惊喜,仿佛能被这样的男人搭讪正是她的荣幸。
略带仰慕的小表情正中alpha男的下怀,他喜笑颜开,刻意走进一步拉近距离,但走近之后才发现,对面的女人比他想象中更高。
为了弥补气势上的弱势,他奋力挺直单薄的脊背,活像一只雄赳赳的小鸡仔。
姿色昳丽的女子微微弯腰,红唇绽出糜妍一笑,风情万种,吐息间,白兰香气萦绕不散,“您有三层的权限吗?或许,我们可以……尽情聊一聊。”
中间的停顿显得异常暧昧,alpha闻着勾人的香气,笑容几乎无法收住,“有的,我在三层预定了一个休息室,你跟我来。”
对面的女人轻笑一声,妩媚的声线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真的吗?那我可太期待了。”
精虫上脑的男人没有注意女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凛冽,只是乐呵呵地拿出一张权限卡,“滴”地一声,刷卡处的屏幕上显示出“通过”字样,电梯门应声打开。
太好了,这样就省事多了。
走入电梯之后,二人的心声出奇地一致。
三层像个蜂房一样错综复杂,帝都的设计师又一次贯彻华而不实的理念,将一切华丽的元素堆砌在壁画和壁灯上,整体装潢显得十分拥挤吵闹。
在走廊最深处,几个高大的alpha保安列队站着,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外,偶有路过的行人投去好奇一瞥,都被走廊处那几道锐利的目光刺得脊背一悚,慌忙遁走。
“似乎是什么重要人物在这里会面呢?安静,安静,不要惊扰到他们。”路过的贵妇小声地跟身旁的孩子们说道,唯恐招惹到什么大人物。
他们猜对了一半,这个会场内的确有重要人物,但与其说这是一次“会面”,不如说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围猎”,而那猎物,正是宗少景。
“如何?宗先生,这桩交易,于你于我,都有益处。”
申玉成转着手上的扳指,一瞬不瞬地盯着宗少景,似乎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宗少景嗤笑出声,眼睛里的嘲讽没有丝毫收敛,“你说艾伯华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申玉成心底一抽,听到那个名字之后脸上便是无法掩饰的轻蔑,暴怒混杂着心虚,让他额间青筋瞬间暴起。
油盐不进。
申玉成咬着后槽牙,语气恐吓,“您应该知道这层楼都是我的人吧,虽然我并不想见血,但让您受点皮肉之苦还是做得到的。”
宗少景仍然稳坐高位,宽阔的肩膀往沙发上一靠,脸上仍然笑容和煦,一副岿然不动的姿态。
几番交谈之后,他基本能够确定申玉成是个短视且自视甚高的莽夫,他的手腕和谋略在艾伯华之下,但野心却比艾伯华还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