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是秀才,开了间小私塾,她自认是书香世家,她儿子也开始读书科考,结果现在秦书礼要入贱籍,那她这辈子不就没指望了?
她还盼着她儿子考个举人回来呢!
举人老爷不比小小书吏风光吗?
可秦书礼不听她的,秦书礼觉得读书太苦,科考也是凭运气,与其如她父亲那般考了半辈子都一事无成,不如去衙门谋个肥差。
只要有银子,那日子不照样很快活?
为此,他不但将多年攒下来的二百两银子送了出去,还主动找上了平家,想借平家的财力助他成事。
结果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
送出去的二百两银子肯定打水漂了,那可是二百两,是秦书礼多年攒下来的工钱!
而且,若秦书礼真被砖铺撵回来,那她家就没了稳定的进项,只靠着种地,一年的收入只够自家吃喝,哪里还有能力供她儿子读书?
其实她家目前还有一百多两银子的存银,秦书礼一年就能挣二十七两六钱,家里还有田地的产出,另外还能从秦书达身上薅点儿,分家之后,秦书达每年都得给朱二红孝敬银子。
再加上朱二红多年来扣扣索索舍不得吃喝,因此,秦书礼没图谋书吏之位时,她家有三百多两的存银。
别说是在乡下了,就是在县城,这也是好大一笔银子。
按照秦书礼原本的打算,先送出去二百两当订金,然后找上平家,将平家的五十两银子与剩下的一百多两再凑成二百两送出去。
一共四百两,足以拿下他看上的书吏一职。
现在平家的五十两没了,她家剩下的一百多两倒是保住了。
可坐吃山空这个道理她是懂的!她当初就是图秦书礼有一份稳定的差事这才嫁了过来,若秦书礼没法当账房了,那这一百多两银子哪里供得起她儿子考上举人?
越想越愁,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又听得身后朱二红一口一个我的儿,她攥紧了手中的缰绳,暗暗翻了个白眼。
今后怎么办?
且说秦小存家,没了朱二红秦书礼这两个当事人,村人大多散了。
但也有一些爱看热闹的留下没走,他们来到安哥儿的屋子,看叶妙王秀芹赵囡帮着他搬家。
安哥儿在这个家当了多年的牛马,但行李却是少的可怜,四季衣裳一个包袱就够了,而且不是洗的白,就是带着补丁。
除此之外就是两床被褥。
至于旁的私人物件,头绳梳子牙刷这些,全是他自个儿动手做的。
秦劲原还打算回去将板车推来帮他搬家,结果叶妙王秀芹加上赵囡,一人怀里抱点儿,就能将他的物品全带走。
王秀芹不住的摇头,忍不住对留下看热闹的几个村人展示她怀中少得可怜的物件,安哥儿有多勤快全村人都知道,秦书礼自己一个月就能挣二两三钱,可看看安哥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她不是要替安哥儿卖惨,她是生气朱二红的偏心与苛待。
那几个看热闹的村人心有戚戚,虽说得靠儿子养老,但闺女、小哥儿出嫁之后,逢年过节也能拎回来一些鸡蛋啊肉啊的,至于偏心成这样吗?
平日刻薄也就罢了,现在更想将安哥儿卖了,这是真不管安哥儿死活啊。
不配当娘!
村人看完了最后的热闹,心满意足走了,另一边,安哥儿也到了荒院。
之前秦劲给自家垒火炕时,给赵丰也垒了一个,赵丰屋子里的火炕不大,但足够两个人睡,叶妙将安哥儿的行李搁到赵丰之前的木床上,再将头绳梳子这些摆到桌子上,安哥儿就算在荒院安置下来了。
这个搬家,实在是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