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庄的杀戮依旧在继续,在血与火之中,魏家庄上下彻底被黑暗笼罩了。
在黑暗的尽头可有光明吗?
答案是有的。
在由河济通往许县的路上,一辆装满了麦秆的骡车缓缓地在路上移动着。
这是一辆十分寻常的骡车,较轻的麦秆被堆积的高高的,显然是出自老农之手,这样的装车技术,除了经年老农之外,常人还真做不到。
但装着麦秆的骡车只是骡车而已,不会有什么变化。
只是,若上边的人不一样呢?
赶车的人不是农人,而是一个青年,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左右,相貌俊秀,身材挺拔,装束虽然不是佩金带玉,也不是绫罗绸缎,但自有一番气度。
如果在考虑到被他按在腿上的长剑的话,那简直是在明晃晃的告诉着世人:我不一般。
事实上,他也的确不一般,因为他是盖聂,当代鬼谷门下,纵横中纵脉传人,如今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已经尽得到鬼谷门下纵脉传承,一身纵剑术更是足以让他有着问鼎七国年轻一代的最强之人资格。
“魏家庄?那里会有什么?竟然能入老师的眼,让老师将它定为我与小庄的考核?”盖聂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许县城墙,魏家庄已经不远了,只是那里到底有什么呢?
“师哥,你的心乱了。”在盖聂沉思间,从高高的麦秆山上,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那是一头白色短发的青年,更加奇特的是,他连眉毛都是白色的,此时正以一种懒洋洋的姿态躺在麻秆上,他神色冷漠,相貌阴沉中不缺霸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哪怕此时有着开玩笑的嫌疑,但也是一脸的严肃之色,只是他那严肃在他此时那懒洋洋的躺姿这里,似乎有着那么一丝不协调。
这样的人,不该会将自己放松到如此地步才是,但他偏偏就这么做了。
因为他只会在自己的师哥面前露出如此姿态。
他是卫庄,与盖聂同出鬼谷门下,传承横脉,要叫盖聂一声师兄,不过他更喜欢称呼盖聂为师哥。
“何以见得?”盖聂反问道。
();() “车有点颠。”卫庄道。
“所以影响到你睡觉了?”盖聂淡淡道,师兄弟之间的交流方式就是如此奇怪。
“不错。”
“那我注意。”
在师兄弟怪异的聊天方式中,魏家庄已经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果然不一样。”盖聂与卫庄两人走进魏家庄,此时已经是黄昏,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庄子此时却是寂静一片,明明太阳未曾完全隐去,却处处透露出阴森诡异,
艺高人胆大的盖聂与卫庄直接进入了魏家庄,只是心中却多出了几分警惕,果然,两人刚走进魏家庄就直接陷入了庄民的围攻,刀枪剑戟,长弓火油,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在刀光剑影之中,一众庄民被尽数制服,好在纵横二人只是为了考核而来,而不是为了杀人,在将众庄民制服后,两人也就见到了自己的考核内容。
魏庸魏司空。
盖聂与卫庄的出现对于魏庸来说完全是一个意外之喜,年轻人多是一腔热血,冲动而天真,最容易被自己所认为的正义而抛头颅洒热血。
于是在魏司空看来,主持‘正义’的少侠来了。
所以在两位正义的少侠面前,魏庸将自己塑造成了魏国的中流砥柱,王国柱石,而两人也与黑白玄翦有了短暂的交手。
为了让魏国有能够对抗秦国的力量,为了不让罗网的计划得逞,年轻的纵横二人决定保护魏庸,不是因为魏庸,纯粹是因为魏家庄的庄民以及魏国的百姓。
在一番谋划之中,盖聂、卫庄二人与魏庸定下了的引蛇出洞的黄雀在后之计。
以魏四假冒魏庸,然后由盖聂与卫庄两人护送假的魏庸离开,以此来引出黑白玄翦,将其变成被黄雀所捕的蝉。
当鬼谷纵横两人来到魏家庄时,细柳村外的小河旁,焰灵姬兴致勃勃地演练着身法,九阴真经中记载的武功博大精深,现在的她差不多已经确定杨崇没有骗她,她若是能够练成其中的武功,这个天下大可去得。
至于杨崇真正的身份,焰灵姬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还有着九阴真经这个武道百科全书的意外之喜,更重要的她很有可能不用报恩了,这种不劳而获,什么也不用付出就已经得到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 “我现在算是无债一身轻了。”练了许久,明明应该很累,但却只觉得浑身轻松的焰灵姬嗅着从河边出来的凉风,只觉得浑身惬意,只是在这种轻松中却有着难以掩盖的愁绪。
“我又没病,那里那么危险,我为什么要去帮你,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即使死了,也是你自己选的,我才不管,再说,那里对我来说也是很危险的,我才没有那么蠢,世间最幸福的事的就是债主死了,不用还账了,你还是去死吧,你死了我就彻底自由了,嗯,你留下的武功我当然也会好好修炼的,不会浪费你的好意的。”焰灵姬自语着,不知道是在给谁说的,也许只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而已。
但这种强行找的理由真的靠得住吗?若是不曾犹豫,又何必非要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呢?
焰灵姬看着远处的小河,河水流动之间,星光点点,似乎什么变化也没有,但真的没有变化吗?
焰灵姬随着河水流动而游弋的目光渐渐变成了坚定:“这自由我不要了,你可不要死了。”
焰灵姬长身而起,将竹简再次掩埋,随即消失在柳树下。
如果那份自由是无心的自由的话语,那焰灵姬宁可不要。
……
夏日的清晨来的很早,盖聂与卫庄站在魏家庄的街道上,享受着难得的清凉。
“魏庸的正义,还真是一个可笑的东西。”抱剑而立的卫庄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带着几分嘲讽道。
“小庄觉得我们留下来保护魏庸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盖聂问道。
“对于正义我不在乎,我感兴趣的是那柄黑剑。”卫庄冷冷道,魏庸是好是坏他根本就不在乎。
两人说话间,四辆马车朝着四个方向而去,当四辆马车渐渐远去之时,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从一处拐角处驶出,来到了盖聂与卫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