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不错,大片大片的阳光泼洒下来,将整个学校都照的亮堂堂的。
另一边的操场正在举办田径比赛,欢呼声和加油声混在一起,一浪高过一浪,但被风远远的传到这里时,只剩下了一些若有似无的背景音,像是照片上出现的黑白噪点,苍白又凌乱的坠落下来。
周遭的不良围拢过来,吉野顺平被笼在阴影里,明亮宽广的蓝天逐渐缩成窄窄一块,触目所见只有那些不良们或不怀好意、或嗤笑嘲弄、或傲慢恶毒的脸。
忽然有人用鞋尖轻轻踢了踢吉野顺平的膝盖。
这一脚含着些羞辱的意味,更像是在居高临下的拨动某个物件。
吉野顺平抿唇,深知这些人只是拿自己取乐,因此无论是表现的退让还是不服,都躲不开这些人的恶意,最终他微微抬眸,有些不忿的看了过去,然后意料之中的看到这些人露出仿佛被激怒的神情,各种难听、嘲讽的话骤雨似的砸了下来。
没错,总是这样。
即便是成绩不错的人中也会有这种垃圾。
用各种名目,毫无缘由的对人释放自己的恶意,实际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小团体中的地位,耀武扬威似的展现自己可笑的权威。
吉野顺平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妈妈一个人抚养他已经很辛苦,他也不想因为身上的伤口让妈妈担心,所以最终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护住自己。
不良的拳头已经高高举起,吉野顺平咬牙护住头,但料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传来,反倒有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是骤然落下的石子,突兀的砸碎了周遭紧绷的气氛。
“抱歉,我迷路了,想问一下操场怎么……喂?你们在做什么?”
不良们停下动作循声看去,阳光得以穿过缝隙照到吉野顺平身上。
吉野顺平睁开眼,看到巷口站着一个粉头发的少年,少年的运动服上别着比赛的号码牌,很明显是别的学校来参加田径比赛的人。
“啊,这个啊,我们只是在替天行道而已。”
不良已经反应过来,领头的人摆摆手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用脚尖踢了踢吉野顺平的腿,指着吉野顺平嘲弄道:
“你别看这个人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会偷看女生胸部!多恶心啊!我们只是在教训他而已。”
不良身旁的一个女生立刻附和:“对啊,人家被那样盯着真的很害怕,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呢?”
吉野顺平无力反抗,但并不意味会就这么任由别人颠倒黑白,立刻大声否认:“我没有!是他们胡说!”
但不良们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将吉野顺平的话堵了回去。
“嗯?做了不承认吗?真是个胆小鬼。”
“不仅做事恶心,行为也没有担当。”
“啊!他又在偷看我,快点多揍几下!”
虎杖悠仁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挠了挠头,看上去有些困惑,但是说出的话语却冷静到直白。
“嗯——但是你们现在,不是正围起来欺负他一个吗?”
“替天行道,都说了是替天行道而已啦!”
“对啊,你看他都不反抗!他不反抗不就是说明他心虚了吗?”
虎杖悠仁看了吉野顺平一眼,又抬头看向那些渐渐向他围拢过来的不良,摇头:“不对,他不反抗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因为是个好人,所以不会像你们这样,轻易就可以对别人做出过分的事情。”
领头的不良神色沉了下来,摩拳擦掌的凑近:“看来你是一定要管这个闲事了?”
吉野顺平见状一惊,眼疾手快从不良身后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拽着虎杖悠仁就想跑。
他很感激这个人帮他,但是他也不希望这个人被自己连累,他们只有两个人,无论如何都是打不过身后的这一群不良的。
——吉野顺平是这么想的,也的确抓住了虎杖的手臂。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摔倒的时候,手撑到花坛里蹭上了湿润的泥土的缘故,他抓住虎杖的那只手又滑脱了,整个人收不住去势,踉跄的倒在地上。
再一转头,就看见虎杖悠仁飞起一脚,将领头的那个不良踹出去三米远。
诶?
吉野顺平懵了。
紧跟着不良们将虎杖团团包围,但很快场景变成了虎杖包围他们一群,依旧是一脚一个,很快不良们全员“阵亡”,虎杖悠仁则神清气爽,甚至脸上汗都没流一滴。
啊?
吉野顺平呆住了,直到虎杖悠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才有些反应过来,磕巴的想要道谢。
然而刚开口说了一个“谢”字,就见虎杖悠仁盯着手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完了完了完了!比赛要迟到了!”
他仿佛一只焦急的狗子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忽然凑过来一把抓住吉野顺平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知道操场在哪里吗?!”
“这个学校太大了,我出来上个厕所就迷路了……”虎杖悠仁声音一顿,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些黑点,而且这次的黑点面积好像增加了,但他很快将这些黑点抛在脑后,只当是飞蚊症的缘故,继续说:“能帮我指个方向吗?”
“诶?好……”
吉野顺平心不在焉的盯着虎杖悠仁右手边的一个位置,闻言一愣,给他指明了方向。
“谢谢!”
虎杖悠仁匆匆往外跑了几步,又转过头非常高兴的朝他挥了挥手,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远处忽然飘来几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