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见自己媳妇儿被吓了一跳,朱标温声安慰道。
“我与父皇并非不喜徐家丫头,只是好奇徐叔为何如此。”
“为君者,不怕臣子有所求,就怕臣下无所图。”
“譬如胡惟庸那般醉心权力之人,即便他想做大明的第一权臣,可终究是有所图,也就更容易掌控些。”
“而徐叔嫁女儿,一不求天家尊荣福荫子孙,二不求财亦不求名,这才让我与父皇心中好奇。”
对老朱和朱标来说,就是怕徐达这样无所求,又态度坚决的情况。
“罢了罢了!”
见朱标想了半晌,也猜不出徐达的用意,老朱当即不耐烦道:“徐天德有什么打算,等明日散朝之后,咱找他问个清楚就行。”
“话说回来,老大。明日朝会,你打算如何处置朱亮祖。”
“死罪难逃!”
“仅仅是处死吗?”老朱眉头微皱,似乎很不满意朱标的回答。
“爹,那您以为该如何?”
“标儿,咱告诉你,对那些沙场悍将来说,死或许是最轻的惩罚。”
“凡是能被咱敕封侯爵的武将,哪一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又怎么可能怕死?”
“先前你也说了,要用朱亮祖震慑所有淮西武将。”
“可你要明白,就算明日你在朝堂上当着那些武将的面,亲手将朱亮祖斩杀。对那些勋贵武将也起不到太大的警示作用”
“爹,您不是要。。。。。”
朱标似乎猜到了老朱的打算,忙低声问道。
可不等他说完,只见老朱抬手打断后,竟直接朝殿外走去。
“明日朝堂,跟着咱好好学吧!”
语罢,老朱也不说明白,抬腿便朝前方走去。
尽管此时只能看到老朱的背影,但朱标很清楚感受到,老朱周身正萦绕着一股不可名状的凛然杀意。
那一步步走的很是坚决,好似迎着风雪,任凭风如刀、雪如剑也要锐意往前的旅人。
脚步铿锵,掷地有声,似乎每一步都在传递着朱元璋此时那不容置疑的果决杀意。
深知老朱提到杀人,便绝不仅仅是一个人这么简单。
恍惚之间,此时朱标眼中的老朱,好像正迈步森罗地狱。
脚下是无尽的血海,身旁是堆积成山的残首断肢。
而老朱则像一名执法森严的铁面阎罗,纵然尸山血海,也绝不会迟疑半步。
‘是啊,在自己跟前,老朱是父亲。可在不法勋贵跟前,老爷子可是洪武大帝啊。’
朱标心中暗暗想道,随即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兄长,你这是。。。。”
“无妨,父皇又要玩九族消消乐了。”
次日朝会,奉天殿上。
朱元璋端坐皇位,不怒不喜,却威严十足。
朱标伫立皇位一侧,表情和善,却暗藏杀意。
“启禀陛下,启禀太子殿下,臣毛骧有奏!”
“准!”
老朱微微示意,朱标开口应允。
下一秒,毛骧恭敬再拜后,朗声说道:
“永嘉侯朱亮祖,昨日杖杀锦衣卫两人,纵容府兵对抗锦衣卫。。。。。”
不等毛骧说完,老朱缓缓起身,迈步朝一众文武走去。
“好一个朱亮祖,好一个勋贵武将!咱的锦衣卫说杀便杀!”
“毛骧,告诉这些将军,朱亮祖都犯了什么国法!”
“是!”
毛骧应了一声,朗声诵念:
“洪武三年。。。。”
毛骧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巨锤,狠狠砸在那些不法勋贵心中。
特别是看见此时朱元璋就站在他们跟前。
陆仲亨、耿炳文、廖永忠等人均是满头大汗,恨不得当即下跪请罪。
可纵然此时的老朱一脸平静,脸上表情不悲不喜,可那一股不怒自威的骇人杀意,却让他们连提前请罪的勇气都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