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一听,怒气稍散,但还是有些不满:“是该好好教教了,不然就这莽撞的性子,日后肯定得罪人。”
苏曲恒点头:“宗主放心,我明白的,这次主要是剑魔的意思,他和苏柯向来投缘,所以想要见一见他。”
“唉……”宗主叹了口气,视线落到秦慕秋身上,“真的没办法了吗?”
秦慕秋取下楚南星头上扎着的针,对宗主摇了摇头,“我尽了全力维持他的意识,但也只有这两日了。”
说话间,楚南星幽幽转醒。
秦慕秋立刻注意到,眼神关切问,“你感觉如何?”
楚南星对他笑了笑,哑着嗓子说:“很好。”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非常好。
这是大限将至的回光返照。
秦慕秋觉得难受,想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但楚南星却没看秦慕秋,因为他余光瞥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视线相对的这一刻,时间静止,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了,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
:下一趟旅程
楚南星的异常实在表现的太明显,宗主和其他三人很快发现了,纷纷朝着楚南星视线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个清瘦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玄关,而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到来,这说明对方的修为绝对在他们之上!
宗主如临大敌,面带警惕道:“不知这位道友是哪个宗门的?你不问自来似乎有些不太好吧。”
苏瑜抬手在脸上扫了一下,伪装褪去,真面目暴露在众人眼前。
还是那张脸,只不过曾经那些尖锐和高傲的情绪都被他收敛起来,让他变得沉静,浑身的气息内敛而危险。
新宗主没有见过苏瑜,蹙眉凝视,依旧对他保持警惕,而苏曲恒和秦慕秋直接震惊的无以加复,张了张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都出去,我要和楚南星单独说会儿话。”
苏瑜理直气壮走进屋子,半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可把宗主气得面红耳赤,当即就要动手教训苏瑜。
“不可。”楚南星出声。
宗主一顿,回首看他:“南星你认识他?”
楚南星嗯了一声:“还望宗主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对他出手。”
“他们是旧友,我们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打扰他们叙旧了。”秦慕秋收起复杂的神色,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进储物戒,转身离开。
“宗主,我们也走吧。”苏曲恒意味深长地看了苏瑜一眼,没多说什么,也拔步往外走。
宗主觉得莫名其妙,心底涌现出无数的疑问,看了看两边的人,最终还是跟着苏曲恒出去了。他得好好盘问一下,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屋内只剩他们两人。
苏瑜布下一个隔音法阵,缓缓走近,在楚南星床边坐下。
两人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楚南星先打破着静谧。
他苦笑道:“七百年啊……苏瑜你的心可真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就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一般……”
“这样不好吗?”苏瑜语气平淡。
“我是魔修,低调些才能活的长久,而且是你先提出要和我做陌路人,不是吗?怎么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责怪起我来了。”
“所以我后悔了,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楚南星的喉咙好像烙了一枚滚烫烧红的铁,烫得皮肉翻绽死死黏在了一起,发出的声音艰涩又嘶哑。
苏瑜默默看着他,没说话。
“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啊,苏瑜……”楚南星呢喃着这句话,伸手握住苏瑜的手,眼眶发红,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抛弃的狗。
停顿了会又问,“这些年你过的好吗?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人欺负?”
苏瑜说:“没有,我过的很好。”
意识仿佛随着这句话迁回七百年前的时光。
那场雷劫结束,林帆和云庭道君都死了,他很难受,难受到喘不过气来,于是瘫在地上流了很多眼泪,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他才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他们的尸体离开了那个地方。
之后,他找了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把他们埋起来,做完这一切,他很累,于是倒头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飘雪。
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饿,只觉得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也不想和人交流,于是干脆就在那里搭了个屋子长住,每天骂林帆和云庭道君,骂他们愚蠢,骂他们活该。
把能骂的词都骂完了,他觉得没意思,便离开了那里,然后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四处游荡,居无定所。
他去过妖兽之渊,把里面的妖兽都揍了一遍,也去过群山之巅,看了最震撼的日出,他还去了最北边的雪原,发现那里居住着一群恶徒,还有不沉岛,他找到了不沉岛,那是楚南星的故乡……
他去过很多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很多的人,他的心一点点沉静下来,他觉得孤独,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
兜兜转转,他回到了康州城,看到了疯魔的母亲,也看到苏曲恒的儿子,看到了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和物,他没有停留,转身去了芜州。
芜州的妖族并没有因为林帆的死而就此没落,他们推举了新的妖主,是蛇寐,蛇寐是个厉害的女人,她比林帆更适合带领妖族。
最后,他又回到了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待了很久,直到得知楚南星快要死掉的消息,才离开那里。
“你呢?你都成了大名鼎鼎的剑魔了,应该过的很不错吧?”苏瑜问楚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