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牌匾也掉漆了,勉强能够辨认清楚南极真君庙几个字样,难怪叶恒会觉得有些熟悉,原来这庙宇里面供奉的正是南极仙翁。
只不过看这情形,似乎庙宇里的香火很低迷。
这庙的规模并不大,也不是在市区繁华街道,周围也没有什么景区,来的人实在是太少。
或许在过去它曾经也有过不少香火,但是随着城区的不断发展,它就像是老物件被渐渐遗忘,丢弃在了城市的边缘。
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现在新建的庙宇还有道观数不胜数,像这种破旧的,又没有钱来翻新修缮,名气不大的来人就更加少了。
夕阳西下,整栋庙宇都充斥着古老破旧的气息,给人莫名一种荒凉感。
穿着灰色道袍的小道士,正提着一桶水往外倾倒,正准备回去之际,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叶恒,见他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庙宇,犹豫片刻后出声询问道:
“请问你是过来参拜的香客吗?”
这小道士的年纪不大,也就八九岁的样子,目光带着几分期翼还有渴望。
叶恒下意识点了点头。
小道士见状高兴的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蹦蹦跳跳的朝着庙宇里面跑去,“师父,有客人拜访了。”
一名老道闻声而来,看上去年纪似乎比村长都要大,双鬓花白不已,就连眼睛都有些浑浊,手上拿着一柄拂尘,轻轻敲了敲旁边小道士的脑袋。
“为师平常怎么教导你的,怎可如此冒失,让客人看了笑话。”
小道士连忙点头,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我知道了师父。”
老道打量着前方的叶恒,他年纪大了,看东西难免有些不清楚,有点老花眼,不过叶恒把自己包裹的严实,一丝皮肤也没有裸露到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法号冲虚,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叶恒言简意赅,掐了个道教的手势,同样回礼道:“我姓叶。”
冲虚道长看着叶恒的动作,不由得双眸一亮,“叶施主,原来是同道中人。”
叶恒摇了摇头,“其实也算不上,只是了解皮毛而已。”这些还是他先前和南极仙翁交流之下学习来的,曾经沈清尘拿过来的几本书里面也有涉及。
他环顾四周,不仅庙宇外面看起来破败,里面也差不多是同样的光景,有许多地方被岁月侵蚀,到处都是脱落的墙皮,甚至有些角落,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长满了青苔。
整个庙宇也就冲虚道长和他的徒弟小道士两人,他们身上的道袍虽然干净整洁,却是有些发白,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换新,也不知洗了多少遍,衣领还有袖口的位置都起球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恒的注视,冲虚道长微微一笑,神情倒是泰然自若,只不过声音却是有些苦涩。
“让叶施主见笑了,曾经的庙宇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后来——”
冲虚道长的目光落在了虚空处,像是在缅怀往昔,眼神由复杂逐渐变得晦暗起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却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唉,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罪过啊,庙宇的传承恐怕就要断送在贫道的手上了,若是百年之后,恐怕无颜面见先人啊。”
冲虚道长唏嘘不已,旁边的小道士见状立马拉了拉他的衣袖,十分乖巧的开口道:“师父你别担心,我一定会让庙宇发扬光大,再现以往辉煌的。”
看着小道士童言稚语的模样,冲虚道长笑了笑,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
他看向旁边的叶恒,“叶施主让你见笑了,贫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十分亲切,不知不觉就说的有些多了。”
冲虚道长平常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何况他和叶恒才刚刚见面,按理来说也不应该说这些,但不知为何,对于叶恒却没有任何陌生距离感。
叶恒摇了摇头道:“无妨。”
“贫道带着叶施主参观一下吧。”
在冲虚道长的带领下,叶恒来到了主庙里面,虽然是主庙,但是房间也不算特别大,一眼便能够看到尽头,正中央供奉的正是南极仙翁。
旁边还有两尊小像,是南极仙翁坐下的童子。
下方供桌上面摆放的贡品虽然不是特别珍贵,但已是庙宇里能够拿出来最好的东西,白烟从炉里冉冉升起,那香炉外表都有些生锈了。
除了主庙之外,旁边还有几间厢房,是冲虚道长和小道士日常起居之所,让叶恒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间小房舍,里面摆放了许多书籍,甚至有些都十分古旧,颇有年代感,像是从上个世纪传下来的一样。
似乎是看出了叶恒的疑惑,冲虚道长解释道:“这些都是上一任还有上上一任的观主收藏流传下来的,时间虽然久远但并不值钱。”
不知不觉中就积累了这么多书籍,冲虚道长也不舍得丢,索性专门弄出一间房来放置这些书籍,闲暇时间还可以看看。
不过随着他年纪大,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再加上小道士现在还看不懂,要等年岁再长点,后面这些书反而闲置了。
这些书籍大多和道家又或者南极仙翁有关,并不算是孤本,都是手抄或者复刻而来。
叶恒对此却是颇感兴趣,“不知我可否阅览一番。”
冲虚道长倒并不担心叶恒是坏人,首先他们道观里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这一路上言谈举止交流,他也不像是那种人。
“若是叶施主不嫌弃,自然是可以的。”
冲虚道长有些老花眼,在正常社交距离,压根就看不清楚叶恒身上的异样,小道士个头不高,每次看人都要抬头,更加不可能仔细端详。
所以师徒俩此刻并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压根就不是人,而是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