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洗手间里人来人往,韩洋追到过道焦急张望,那个身影却凭空消失了。
他一定是看错了,吴静料到自己反间的身份暴露了,她连夜从禹家逃离,哪有胆量来挑衅邵思颖。
韩洋不愿意承认,他看到疑似吴静的那个女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禹心怡。
在他单方面提出分手后,被强烈的屈辱感冲击到崩溃,接到邵思颖游说他出国的电话,一气之下就答应了。
他回家收拾行李,开车来机场都是梦游状态,根本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冷静下来,他觉得不能一走了之。
邵思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怕他引起警方怀疑被带走调查,而是担心他为了自保供出实情。
除了禹心怡,没有哪个女人真心爱过他。
韩洋茫然地抬起头,机场大屏幕上闪烁的登机时间,像是生命尽头的终止符。
走不掉的,他的心早已落在别处,他得去捡回来。
韩洋望着眼前的贵宾休息室,慢慢后退几步,不再迟疑握紧手里的车钥匙。
他还是忘不掉禹心怡,无法狠心丢下她一个人。两个失去家人的孤单灵魂,互相依偎着取暖,谁也离不开谁。
她不爱那个罗会长,她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就算没有,他有什么资格怨恨她呢?
他的过去,比她更不光彩……
“韩律师。”吴静在他回头之前都没有太大把握,看来他也没有那么冷血。
韩洋看到朝他走来的年轻女人,震惊到无言以对,他知道她是谁,但又完全不像记忆里的木讷保姆。
“韩律师,保持冷静,继续往前走。”吴静低下头装作路人,韩洋身体僵硬地迈开脚步,心跳快得脱离了控制,不停猜想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禹心怡去警局举报罗会长巨额贿赂以及雇凶杀人,那件八年前的命案与邵思颖有关,警方收到消息已经赶来机场了。”
“八年前的命案?”相比禹心怡举报罗会长带给他的震颤,听到这里让他浑身血液倒流直冲头顶。
“吴姐,那又是什么案子,你能说得再清楚些吗?”
吴静带他走向停车场:“我听心怡说,罗会长曾和同行竞争商业用地,他找邵思颖雇佣打手绑架那个房产公司老板,好像是林老板吧,结果他们把人弄死了,最后伪装成跳楼自杀。”
韩洋怔在原地,他整个人像被暴风雪冻成冰雕,吴静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锤凿在他身上,沿着蜿蜒裂缝变得支离破碎。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被现实撕碎,又被记忆重组。原来谎言背后,隐藏着令人发指的真相。
“跳楼自杀”的林老板,正是拒绝赔偿他父亲身亡抚恤金的被告。
邵思颖自称骗林老板投资失败,跳楼自杀逃避债务。韩洋还以为是恶有恶报,为此感激邵思颖任她驱使。
那个女人嘴上说替他报仇,其实是帮罗会长杀人越货,还将这个恩情记到了他头上。
多么荒唐又可笑,他算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有资格上得了棋盘。
他从头到尾都是个棋子,对一个骗子感恩戴德,被她利用欺骗那个姑娘的感情,只为接近她的哥哥取得信任。
懊恨的泪水灼痛眼眶,他对禹心怡的爱始于虚情假意,那个傻姑娘却愿意嫁给他。
“心怡,对不起……”在她备受欺凌的时候,最需要他安慰的拥抱,他却狠心推开了她。
吴静察觉有人看过来,一把将韩洋拽到旁边:“禹心怡让我转告你,她母亲那套房子里还有不少积蓄,只要你愿意,可以去那里住段时间。”
如果韩洋没有回头,吴静也没必要转告这些话了,她指着停车场的方向,“你快走吧,郝队就快带人来了,我答应心怡送你走的……”
韩洋冲动地打断她:“送我走?这就是心怡放弃自己的代价?”
那个怯懦的姑娘,她敢举报有权有势的商会会长,就等于断送了自己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