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没回,直接去住院部找董正廷。
高级病房,只有他一个人,东西已经收拾好,就等她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晚。”董正廷笑了笑,“是我闲着没事就收拾了。”
董正廷的脸部和脖子仍有大片青紫,手背结的痂脱落一部分,像是被撕掉一块皮。
叶桑榆帮忙拎了个轻的,跟在董正廷后面,注意到他右腿有点瘸。
他当时只说皮外伤,似乎并非如此,她没做声,跟着一起去医生办公室。
董正廷和医生是朋友,医生拍拍他的肩膀:“回家也得多休息。”
医生看了一眼桑榆,董正廷回头介绍:“这是我朋友。”
“对了,正廷,你的药。”医生开了个单子,董正廷在门口的长椅上坐着,医生低声说:“正廷这人挺刚强,这时候轻易不会让人来看他,你既然能来,说明他很在意你,那你作为朋友,也多照顾下吧,他的腿……”
“桑榆。”董正廷叫她,人慢慢走近,不细看,看不出腿瘸。
“单子开好了,我确认下,咱们去楼下吧,你等我,我去拿药。”叶桑榆走得很慢,比董正廷还慢。
从医院出来,路两边的迎春花正盛,枯黄苍绿中,那抹亮眼的黄色,尤为惹眼。
她取车,董正廷站在路边望着迎春花出神,她过来也没意识到,她按喇叭,董正廷才回身上车。
一路董正廷靠着椅背,头歪着,似乎睡着了。
叶桑榆也没说话,开到董正廷另外一个家,熄火,下车,透透气。
叶桑榆一直没叫醒他,他其实也没睡着,眯着眼望着车窗外的倩影,渐渐被夜色吞噬。
她始终没有任何的不耐烦,没有催促,没有焦急的踱步,人就站在一个方向,偶尔抬头望望天,时间就奔着夜去了。
他落下车窗,叶桑榆回过神,低头看他:“醒了。”
“几点了?”他哑着嗓子,看她精致的五官,被月光镀成银粉色,漂亮得不真实。
“7点48。”
“你不叫醒我?”董正廷坐起身,下了车。
“不急。”她语气也不急不躁,董正廷靠着车门,摸了摸兜抽出一支烟,“你会抽吗?”
她摇头。
“那我抽一根行么?”董正廷问,叶桑榆说你随意,他咬在嘴里,火机掰得咔咔响,却没点火。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董正廷颇为感慨地说:“你脾气真好。”
叶桑榆微微别着头,只有侧脸的笑意传达过来,董正廷继续说:“要是向非晚,她一早就会急,不是叫醒我,就是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