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她浑身已然被汗水湿透了,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但就这她也不能彻底休息,柿子在树上,又是没主的,她不摘,别人就摘了,就算别人不摘,柿子在树上也会变软,软了不是不好,但不方便运输,她打算明天继续摘。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她赶紧去开门,是支书来了。
她忙招呼人进屋,支书却摆了摆手,“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黄豆和玉米都帮你收了,运到晒场了,等把黄豆打好,玉米棒子晒干了,就给你运回来。”
林沐瑶赶紧道谢:“谢谢支书爷爷。”
支书黑脸,“瞎客气。”
然后又道:“你赶紧进屋歇着吧。”
说完就走了,林沐瑶望着他走远的背影心暖暖的,虽然接手的摊子烂,但遇到的人还不错。
今日份工作完毕,吃了东西,喝了药,又把家里的卫生搞了搞,继续吃饭喝药,然后就是睡觉。
第二天继续摘柿子,还是去南山树林,她选的是孩子们上学时间去的,大人又忙秋收,这次又没有遇到人。
晚上她捞了一个先前处理好的柿子尝了尝,脆如青枣,甜如蜜糖,让刚刚喝了药的她幸福地眯上了眼睛,肯定能卖钱。
晚上她找了一身补丁最少的衣裳,又早早地吃过饭睡觉,明天她要进城卖柿子。
“喔喔喔……”
大公鸡的打鸣声非常有穿透力,她被叫醒了。
起身穿上衣服,打清水洗了脸,又去厨房找了食用油,往脸上抹了点,防止皮肤被吹皲裂,这才把脆甜柿子装筐,背着向村边走去,她要去做公交车。
掏了三毛钱车费,找了个座位坐下,农忙时期进城人少,坐车人更少,所以她有座位坐。
因为人少,售票员便跟公交车司机聊起了天,“听说咱们安平县的大财主杨家后人,要从漂亮国回来了,说要给咱们这投资建厂,你说他们家该多有钱?”
司机眼睛紧盯着前方道路,嘴上回着话,“我不管杨家多有钱,我只清楚咱们县要建厂,就得招工人,我家二闺女从农村回城后,还没有工作呢,不知道厂子对工人有啥要求?”
安平县要建厂了,林沐瑶赶紧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有没有适合她的商机?
男主
说起安平县老财主杨家,在清朝老佛爷时期发达,老祖宗曾经是两江总督,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
后来辛亥革命爆发,杨家老祖宗拒绝新政府任职的邀请,回到家乡做起了实业,安平县甚至省城现在的纺织厂前身就是杨家老祖宗办的,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办了糖厂,火柴厂等工厂。
另外他还兴办学校,振兴国家教育,安平县实验小学和一高前身,也杨家老祖宗兴办的洋学堂。
杨家老祖宗后来去了之后,他的后人继承他的遗志,成立了肥皂厂、药厂等,产业遍及全国,富裕程度在全国排名靠前。
只是战争时期,杨家人因为资助红党,被白党迫害,最终选择了移民国外。
“你说杨家后人回来,会不会要回杨家大院?那里面可是住了好几户人家,就是杨家巷的街道办事处,都在杨家大院呢。”
说完了大财主杨家牛逼哄哄的历史,售票员又八卦起了其他事。
爱热闹是人的天性,林沐瑶也不例外,她竖着耳朵,认真吃瓜。
司机却道:“那肯定的啊,俗话说叶落归根,杨家大院是老杨家的祖宅,除非要当不肖子孙,否则无论如何都要收回来,要不然没脸见祖宗。”
林沐瑶在后面点了点头,华国人对于祖宗的尊敬堪比神明,司机这话在理,不过可能不好要,杨家大院里面住户多,腾挪起来可是大工程。
她的疑惑也是售票员的疑惑,司机却笑了,“只要杨家人肯给钱,都不是事儿。”
好吧,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她忘记了这世界上还有一种钞能力。
售票员也深以为然,接着话题又重回建厂上,问:“也不知道杨家准备建什么厂?”
司机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路不平,车子跟着一晃一晃的,林沐瑶被颠地不舒服,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再也没有心思吃瓜了。
她掐住自己的虎口,努力压制着那股子恶心,在煎熬中,公交车终于开到了安平县车站,她松了口气,赶紧背起荆条筐起身下车。
下了车,她就找了一个树坑开始呕吐,把今天早上吃的鸡蛋也给呕了出来,贫穷的她流出了心疼的泪水,一个五分钱呢。
吐过之后,她拿起随身带的罐头瓶,肉疼地用里面的糖水漱口,这是她昨天刚从代销点儿买的白糖,今儿她来的时候怕低血糖,特地装的糖水。
漱过口后,她心疼地把罐头瓶又放回挎包里,背起柿子往外走,本来身体就不好,又刚吐过,她走路的脚步便开始打飘,人也跟着晕乎乎的。
“吱嘎!”
一道汽车的刹车声响起,她才发现她差点撞车,而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马路中央。
这是她的责任,她赶紧扭身向着小轿车鞠躬表示歉意,“对不起!”
等她再直起身来,身前就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同志,二十来岁左右,一身黑色得体的西装,就算带着无框眼镜,也难以掩饰他眼睛里的精明,一副精英派头,不像现在安平县城的人。
“小姐,你没事吧?”
他温和地开口问。
小姐?这可不是安平县人的称呼,甚至不是内地人的称呼,但目前这跟她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