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黎的直觉太敏锐,陈淇的后背几乎是在一瞬间冒出了冷汗,面上却仍是勾起唇角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啊妈,您升职是因为您的能力足够,上司觉得您能胜任这个职位。而且我就是想要这些和我有关系也没可能啊,我现在应该还没有这个本事。我没和你们说我如今在哪儿工作,是因为这几年来我的工作太不稳定了,总是换地方和你们说了也没意义。等过阵子工作稳定下来了,我肯定跟家里人说。”
吴黎安静地看了陈淇几秒,转头将视线从他身上转开了:“嗯。我也是随口问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陈淇表面上维持着镇定,但这些事和他,或者说和云舒究竟有没有关系,陈淇心里明白,显然是另一种可能性要大一些。
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祁聿风在暗里帮忙,他为什么从来没对云舒说过,反而是用云舒的家人来威胁他,好像从来就没在乎过云舒感受的样子?
而且吴黎说这些事发生在三年前,云卷刚刚诊断出病情的时候。
那时云舒还没有从大雨中捡到祁聿风,他们理应是互不认识才对,祁聿风又为什么会出手帮吴黎逃过这场无妄之灾?
陈淇忽然又想起了以前在祁聿风书里夹着的这张照片,又想起自己回家这一趟真正的目的,觉得事情或许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最开始以为祁聿风是在暴雨那天从云舒床上苏醒,看见云舒的第一眼才起了欲念。
等到了这段时间才慢慢发觉到,这样的认知或许仅仅只局限在云舒所见的世界里。
而在祁聿风的世界里,他和云舒那些复杂又难以理清的纠缠,或许比陈淇原以为的,还要开始得早得多。
陈淇回到京郊别墅时,管家正在花园里浇花。
黄昏浓郁,将浅青色的嫩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陈淇走近花园,看了眼栅栏旁含苞待放的花枝,目光在旁边那块光秃秃的草皮上圈了块地,抬起头问管家:“王伯,空出来的这块草皮我可以用来种花吗?”
比起曾经整日关在房间里,面色冷淡,整日也不一定说上半句话的云舒来说,现在的陈淇显然是要阳光了许多。
养花是一个很积极的爱好,管家很乐意看到陈淇这样的改变,笑了下问:“当然可以,云先生。请问您是想种什么花吗?”
陈淇目光丈量着花园,心情愉悦道:“金银花。”
管家:“……”
管家:“云先生对这种花是有什么特殊的喜欢吗?”
陈淇:“是的。金银花疏散风热,清热解毒,解毒止痢,泡水喝还能起到一定镇气安神,改善焦虑和失眠的效果,对身体很好的。”
管家:“……”
管家一开始还以为陈淇只是说着好玩而已,没想到陈淇第二天还真的拿着小锄头在花园垦了一块地。假如只是在角落就算了,偏偏还是花园正中央阳光最好的那片区域。
原本被打理得非常美观精致的小花园中间被硬生生撬走了一块草皮,又翻好了土,用来栽种陈淇在沙土里已经发好了的金银花种子。
原本被祁聿风聘来的高级园艺师在看到这幅场面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晕过去,险些还以为花园里遭了什么贼,急急忙忙找到管家,却被管家微笑着告知道:“没关系,不用管那些。你照常进行往日的工作就好,工资会照发,这些是祁总的意思。”
不仅如此,陈淇那天和祁聿风交谈时说的那些话竟然都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在非常认真地进行着自己的那些计划。
每天清晨都会赶在祁聿风早起时为他泡上一杯养心茶,并吩咐王助理在祁聿风的办公室里放了一个鱼缸,嘱咐祁聿风在忙碌工作的焦虑时分,可以暂时放下工作,眺望一下远处的绿色风景,并给鱼儿喂一下食。
可事实上,祁聿风的窗外根本就没有绿色植物,从大楼顶层的落地窗向外看,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灰蓝色天空和成片的高楼大厦。
而且祁聿风工作忙碌的时候连饭都不一定吃一口,就更别说那缸鱼了,要不是王勉留了心去喂,估计用不了几天就死绝了。
陈淇在王勉从别墅离开的那天就要了他的电话。这些天王勉在陈淇这儿简直就是一个多功能情报局,他感觉自己每天回陈淇的消息都快回得精神衰弱了。
偏偏陈淇还唬王勉唬得一套一套的,说这些都是为了祁总好,王勉在祁聿风这里拿了这么多的工资,应该更兢兢业业一些才对。
王勉碍于陈淇的身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边小声怨怼着一边按着陈淇说的那些要求做。
陈淇在听到王勉描述的情况时,想了想又亲自做了一些比较清淡的菜给祁聿风送过去,结果还没进公司大门就被前台拦了下来。
陈淇做好菜问王勉要了地址就往这边赶了过来,没考虑那么多,被前台拦下来后就眨了下眼睛对她说:“能让我进去吗?我是祁总表哥,给他送午饭的。”
前台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一只手做出“请”的手势,微笑着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就算是祁总的表哥,也要出示了预约才能进入呢。”
前台原本还以为这位又是个没事找事的。没想到五分钟后公司的王助理竟然真的下楼将陈淇带上去了,刚刚拦住陈淇的那位前台表情立马就不对劲了。
刚才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的另一位工作人员凑近了她小声问:“天啊,刚刚那位真的是祁总的表哥?”
“怎么可能!”前台愣了几秒反应过来说:“赵总和她那位都是家里的独生子,祁总哪里来了个便宜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