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好办,大队干部排个表,轮流去就行了,”宁富田说,“不过你们说,咱们养什么好?海带?蛏子?”
徐夏摇摇头:“不,这些都卖不起价,我们要养,就养牡蛎。”
宁富田瞪圆了眼,长大了嘴:“牡蛎?那可是达官贵人才吃得起的东西。”
牡蛎从古至今都是名贵的海产品,深受国内外有钱人的喜爱。
“没错,”徐夏点点头,“如果咱们能大规模养殖牡蛎,一定能赚不少钱。”
听到能赚大钱,宁富田高兴得眉开眼笑:“养、养、养,就养这个牡蛎,哈哈哈……。”
宁富田的笑声还没落地,郑小英就插嘴:“那这苗种从哪里买啊?肯定要不少钱吧?”
宁富田听到要花钱,直接被呛得干咳了起来。
宁文赶紧把搪瓷盅递上去,右手不住地拍宁富田的后背。
徐夏眨眨眼:“不用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宁富田把搪瓷盅“嘭”地砸在桌上,催促道:“嘿,你还卖上关子了,快老实交代。”
“支书,你就别问了,这军令状我今天立下了,苗种我肯定能解决,而且不花一分钱。”
“不花钱”三个字可算是说到宁富田心坎里了,一张老脸笑得眼睛嘴巴都快看不见了:“好、好、好,我不问了。”
宁文哭笑不得,要不是她知道徐夏是个办事牢靠的,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苗种这事就算了,”郑小英可不是个轻易能糊弄过去的,“可是你们会养牡蛎的技术吗?”
这下可真问到点子上了。
刚才还笑容满面的宁富田一下子被问住了:“我是不会,但是人徐夏肯定会吧。”
“她肯定会!”宁文不愧是徐夏的忠实捧场者,斩钉截铁地答道,“就没有我们徐夏不会的。”
闻言,宁富田和郑小英都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夏。
对上三个人殷切的目光,徐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我还真没干过。”
“啊?”宁富田大失所望,“不会你说这么多干嘛,还和你们班主任说好了让学生们来挖海塘,这不瞎忙活嘛。”
“大爷,你别急啊,”徐夏拿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我只说自己没干过,可没说自己不会啊,这方法都在我脑子里呢。”
宁富田这才放下心来,右手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胸口:“你这妮子,说话怎么大喘气,吓死我了。”
徐夏笑眯眯地说:“那不都和您学的。”
“那你快说说,这牡蛎该怎么养?”宁富田催促道。
刚才还闹哄哄地堂屋瞬间安静下来,伴随着煤油灯摇曳的微光,徐夏慢悠悠讲了起来:“牡蛎,也就是俗称的生蚝,其养殖历史,可以追溯到两千多年前,明朝的《蛎蜅考》也曾详细记载了插竹养蚝的方法……”
宁富田打断道:“你别掉书袋了,直接说重点行吗?”
徐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咳嗽了两声,继续说起来:“插竹养蚝,顾名思义,就是把竹子固定在海里,等牡蛎附着在上面生长就行了。”
宁富田:“就这么简单?随便挑几根竹子插上就行?”
徐夏:“那倒也不是,这竹子嘛最好要选15米到2米长的,直径至少要有10,一堆6根捆成漏斗状,倒扣在海里……”
宁富田脸色越来越难看,解放大队这里,连烧火的木柴都没有,又去哪里寻那么多竹子,还有规格要求的。
郑小英也皱起了眉,一言不发。t
徐夏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含笑说:“这是古代的插竹养蚝的方法,咱们未必就要照抄照搬。”
宁富田:“那还能怎么改进呢?”
“没有竹子,咱们可以用花岗岩代替啊,”徐夏指着屋外的小喇叭说,“前儿不是广播说了嘛,咱们华国正在大力开采花岗岩啊。”
华国地大物博,矿产资源丰富,花岗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解放后,各地政府对工业进行了大规模的社会主义改造,随着凿岩机、吊车、起重机等生产工具的出现,花岗岩的开采和加工得到迅速发展。
受此影响,华国的许多建筑都使用了这种坚硬耐磨的材料,远的有平京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天京的雨花台北殉难处烈士大型雕像,金城的黄河母亲像,近的有阳县的友谊商店。
宁富田:“还是你脑袋灵光,花岗岩可比竹子耐用。”
花岗岩质地坚硬,牡蛎附着后不易于脱落。
“但是买花岗岩需要不少钱吧,谁出啊?。”郑小英嘴上说着话,眼神一直在宁富田身上乱扫。
听见这话,徐夏和宁文都笑了起来。
郑小英这是拿话在点宁富田呢,谁不知道这宁支书哪里都好,就是抠门,把着队里的钱不放手,轻易不能让他出血。
“你别在那阴阳我,钱要花在刀刃上,我要是手不紧,队里哪来的钱搞集体经济,”宁富田猛然站起来,边朝外面走边说,“我这就去找赵书记,请他批条子上石厂买花岗岩,”
“大爷,石头一定要挑青白色的,牡蛎喜白!”徐夏扒在门上扯着嗓子喊。
“知道了……”宁富田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久久不曾消失。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徐夏和宁文就收拾好书包,急匆匆离开了解放大队。
许老师周六放学说了,有愿意拔高的同学,周日一定要去华新书店买新到货的学习资料。
别人也就算了,成绩位于年级前十的徐夏和宁文可不就是那需要拔高的。
现在不像是后世,教辅资料种类繁多,各种书店遍地开花,整个阳县都只有一个华新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