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子闻声抬头,看到宋秉文也在这边,略停了一拍,还是走了过来。
毕竟,也不能让金驰看出什么异样吧。
江澄子来到他们这里站定。
与两人都离着恰当的距离,她也没有主动跟宋秉文打招呼,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靠近宋秉文的时候,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的感受。
明明他们两人已经有过零距离的亲密接触,现在站在这里,却不说话,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仅仅是认识了很久而已。
“哎呀,澄妹妹现在可是艺术界红人了,金哥都没有恭喜你一下。”金驰道,“上次小莺给你攒的那个局,我正好去法国了,就没能去给你捧场,来,现在祝贺你一下。”
金驰说话间将手里的香槟举起来,按理来说江澄子也应该碰杯回应他的祝贺。
但她此刻手上没有拿酒,她回头望了一下,见两名端着酒杯托盘的男侍正在客厅那边,依次给长辈们上酒,看样子没法马上叫过来。
宋秉文见状,指间托着酒杯,很自然地递到她面前“用我的”
这人真是不懂避嫌。
江澄子斜了他一眼,一口回绝“你喝过了,我不要。”
“还嫌弃啊。”宋秉文头微偏,带着些许笑意,意有所指地缓缓道“我们不是都”
“哎你呀呀呀呀呀”江澄子急忙扯着他的胳膊,踮脚捂上他的嘴叫道,“你别瞎说。”
说着她还一边朝金驰这边看过来,神色有些窘迫,浅浅的红晕从她粉色的裙子渐次染上了她的脖子,蔓延到耳根。
宋秉文被她猛地一拽,胳膊晃动了一下,酒也在杯子里动荡。
他稳住身形,将酒杯重新放回了旁边的高台上,淡笑“好,有外人在,我就不说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澄子还半吊在他身上,怔愣着,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继续捂嘴,还是松手。
“”全程旁观的金驰啧啧嘴,一脸嫌弃的表情,“你俩真的是,酸死了,站你俩旁边吃饺子都不用蘸醋了。”
江澄子瞪了他一眼,松开手,但什么都没有说。
江澄子没跟他们待多久,就跑去找金莺了。
经过昨天拍卖会那件插曲,金莺一见她就问道“你们俩昨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联想到那天晚上江澄子突然给她的那条消息,金莺觉得这两人可能真的有什么瞒着她。
“哦,那个啊。”江澄子半阖了下眼,小啜了一口红酒,道“他最后答应把孤帆远影送我了。”
“先跟你抬价,然后又送给你,这是什么,我们圈子里那些大少爷们的最新玩法么”金莺无语,宋秉文是嫌钱多了烫手是么
但略想了想,金莺又问“他不会是在追你吧”
江澄子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金莺略一吃惊,问“那你怎么想的”
江澄子将下巴抵在了酒杯边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桌面。
虽然是自己最好的闺蜜,但江澄子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主要是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另外,她自己心里也乱乱的。
“虽然宋秉文这个人本身是没什么问题哈,但在一起不是看个人的,你得考虑到两个人合不合拍。而且,你不记得你当时从他宿舍离开的时候,他说什么了”金莺一向很理性,一句话戳中了江澄子内心深处一直横亘着的一个障碍。
江澄子没有接话,眸子黯了下去,倒映在酒杯里暗红的的液体中,随着漾起的一圈圈波纹逐渐变得模糊不明。就像她此刻的心绪一般,理不出头绪。
是的,就是他当时的那句话,让她每次心有所动的时候,又制止了她朝他迈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转而退得更远。
没多久,江家佣人就过来说,请各位入席了。
宽阔敞亮的餐厅里照例是一条四方红木长桌,座位已经提前安排好,大家秩序井然地入座。
江澄子走到自己的位子,旁边的男侍刚为她拉开椅子,她忽地一顿,看到宋秉文正好也拉开了她正对面座位的椅子。
宋秉文也看到了她,神色倒很自然,仿若无事地坐了下来。
餐食很快就由侍者呈放到每个人面前,江父带领大家举了杯,午餐便开始了。
就餐的过程中,江澄子将视线拉低,盯着面前的开胃冷盘凯撒沙拉佐鳕鱼,用银叉戳了一点放进嘴里,缓缓地嚼着,是微咸酥脆的口感。
坐在长桌头部的长辈们已经开始热聊了起来,声音自然与以往一样传到了江澄子这里。
但与之前听他们谈论宋秉文不同,这次的夸赞对象变成了她自己。
江母当然笑得脸皱成了一朵菊花。
但那些溢美之词,那些浮夸吹捧,让江澄子有些脸红。
她这才现,原来坐在这里听着长辈们夸奖其实也不是一件享受的事。
甚至有些别扭。
所以宋秉文才会每次都面无表情,他并不是在故作清高,而是真的,很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