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伯沉声道:“我和老赵伯爷孙俩打算两天后和村里人一起走,如果你想活着,最好在提前下山跟我们一起。”
老李伯已经笃定留下来没有活路了。
“本来我想今天就让你们下山的,没想到……”老赵伯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会带着糯哥儿下山去找你们的。”方钰勋眼神坚定。
老李伯哼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想留下来呢。”毕竟方钰勋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吃食了。
方钰勋叹道:“老李伯,我不傻。”
如今这世道,可怕的不止是天灾,还有人祸。
县令跑了,县城已经乱了,那些饿肚子的人早晚会闻着味打劫到这里来。
上辈子他就曾遇见一个一开始决定留在村里的村民,村民哭诉说,他们走后没多久就有一群强盗跑进村里烧杀抢掠,毫无人性可言。
强盗走后,村子里活下来的只有几个那天进山找吃食的人。
老李伯挑挑眉没说话。
方钰勋以自己要进深山的借口,将接下来挑的水全送到了老李家。
当老李伯家中再也没有器皿可装的时候,有人高声喊了句,“没水了!”
忙活了一整天的村民们松懈下来,齐刷刷瘫倒在地。
方钰勋将自己桶里的最后一点水倒进老李伯桶里,对老李伯道:“我这牛你帮我照顾几天。”
老李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多三天。”
老赵伯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我们在山下等你。”
方钰勋笑着道:“好。”
回去的路上,小平头很不满方钰勋没带它去抓凶手,烦躁的扒拉着方钰勋的裤腿。
糯哥儿双手叉腰,奶凶奶凶的吼小平头,“小平头,不许抓烂夫君的裤子。”
小平头朝他呲了呲呀,糯哥儿立刻跟方钰勋告状,“夫君,它不听话,你快打它屁。股!”
方钰勋:“……”
他拉住糯哥儿的手,商量道:“今天白天刚打过它,这次就不打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罚小平头明天晚上去找小偷,找不到就不让它回来。”
糯哥儿纠结道:“还是别了吧,其实它也没那么不听话。”
方钰勋强忍着笑意,“那糯哥儿你觉得我要不要偷偷告诉它小偷是谁?”
“当然不行!”糯哥儿捂住耳朵,仰头看天,“不过糯哥儿现在听不见啦,不知道夫君在偷偷帮小平头。”
方钰勋配合的看向小平头,“小偷住在村里最大的房子里,如果你在那个房子里没闻到小偷的味道,那应该就是我猜错了,你再去其他人家找找。”
小平头无言的盯着他。
他摸着小平头的脑袋,“我可是帮你免了一顿打,你要感激我。”
“夫君,你好了吗?糯哥儿的手酸啦。”
“好了。”方钰勋起身揽住糯哥儿的腰,“天快黑了,我们回去收蘑菇吧。”
小平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缓缓亮出尖利的爪子。
爪子在夕阳下反射出冷冽的寒芒,它弓背呲牙,对准方钰勋和糯哥儿的背影,唰唰唰的疯狂抓挠。
糯哥儿听到爪子的破空声,疑惑的回头。
小平头像个老大爷似的将两只爪子背在身后,面无表情的和糯哥儿对视。
糯哥儿催促道:“小平头,你快跟上来呀。”
小平头高冷的点点头。
糯哥儿回头压低声音对方钰勋道:“夫君,小平头是不是爪子痒了?它咋对着空气挥爪呀?”
方钰勋挑眉问:“你看到了?”
“我听到了呀,我耳朵可灵了,我还听到它呲牙的声音呢。”
方钰勋用余光瞥了眼浑身僵硬的小平头,一本正经道:“糯哥儿,小平头是在想明天怎么对付小偷,不是在偷偷凶我们。”
糯哥儿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又道:“不对呀夫君,我什么时候说小平头在凶我们了?小平头已经很久不凶我们了。”
方钰勋意味深长的笑道:“嗯,它很久不会明着凶我们了。”
糯哥儿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一时又不知是哪里奇怪。
小平头同手同脚的从他们身侧走过,接下来一晚上都不再理会他们夫夫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