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人宠爱和保护着,才有会那样的天真任性,像娇惯的猫儿,怎么看都很讨喜。
但那不是他。
任逸飞眉宇间带着淡淡疲色,双手撑在竹棚上,他慢慢呼气和吐气,甚至伸手扯了下衣领,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点。
这是他演过最长的一场戏。
这半日嘴里一刻不得闲,不是说话就是吃东西。
但任逸飞其实不爱说话,倒不是天性如此,而是环境影响,时间久了,就成了个性的一部分。
这行当里少有秘密,今日你抱怨的、炫耀的、醉酒说出口的事,第二日就成了公共的财产,出现在别人嘴里,也出现在网络上,让人评头论足,一遍遍找漏洞。
所以他不爱说话,更不爱将自己铺平了展示给人看。
他将卡牌拿出来,指尖抚过后,玫瑰金色的字在黑暗中光。
玩家中有一人是杀人之鬼,找出它,或者活过七天。
任逸飞大胆假设人群中突然降临的,就是玩家,不敬死者会曝光身份。玩家中藏着一只鬼,鬼的存在可能威胁到他们七天的生存。
找出鬼和活过七天,它用了一个或者,也就是说,达成一个条件就可。按着闯关游戏的流程,或者这就是基础通关条件。
所以只要成功演七天,就能活下去。
但事情会这么顺利吗
“里面谁啊我好急啊快点快点。”茅房外来了人,在门外跺脚。
任逸飞回过神,他放下手。
到点了,下一场戏开始。
嘴上慢慢勾出一个有点儿皮的笑,嘴角再调整了弧度,更贴阿飞人设,接着是眼睛,然后是眉毛,站姿也要更不正经些。
这么一层一层的,形成一个面具覆盖在他脸上。
“快点啊。”外面的人喊。
空白的面具上,眉眼一笔一笔被勾画,变成阿飞的脸。
他的声调也微微变化,更活泼了“马上就好,别催,催命啊催。”
任逸飞回到前院的时候,牌桌上刚好三缺一,就把他拉进去。
“等小爷杀你们个片甲不留。”他撸起袖子。
他们一直玩到子时。打更人在门外走过,敲着梆子,安静的夜里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和敲击竹筒的脆响。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乌云齐聚,一下遮盖了月亮,风停了,念经的声音停了,沙哑的哭声停了,连守夜人的声音也停了。
任逸飞手里抓着牌,脸上眉飞色舞,正要甩他个通吃,一瞬间对面所有人都定住,眼睛一眨不眨,把他吓得一个急刹车。
卡顿
有人卡bug
一瞬间思绪乱飞,他身体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本来瞪着眼,后觉得不妥,又慢慢放松肌肉,悄悄把眼睛闭上,只眯开一条缝,左右转悠着。
世界从未像是现在这样安静,只有劣质的烛火还一边跳动,一边出噼啪声。
“都出来吧。”
跪地上烧纸的长孙直接将手中余下的几张纸钱丢在铜盆里,拍拍手站起来。
他环视一周,视线对上神情各异的玩家们,嘴角扯出一抹笑“我早现你们了。”
突然间静止的世界里,玩家们坐立不安,显得怪异又刺眼,无法忽略。
叫阿松的青年无奈站起身,他路过牌桌,刚好看到阿飞。他背靠竹棚面朝灵堂,闭着眼,嘴角一点得意的笑,手里举着牌。
是摸到什么好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