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馆的掌柜的,名唤宁雁寻。一晚上过去了,他来看看这新收录的小公子醒了没有。
昨夜他请大夫来给这小公子看过了,说是并无大碍。要是这小公子真被白老爷打废了,那他才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雁寻推开房门,点上了灯笼,照亮了这一室浮华,艳丽非常。这间厢房是他亲手布置的,他非常满意。欣赏了一会儿后,宁雁寻转眸看向床榻上躺着的那个少年。
昨日这少年衣衫褴褛,形容狼狈,看着好似一颗蒙了尘的珍珠。虽然仍旧能透过那浅薄的云雾,看出他动人心魄的风采,但却着实可怜了些。如今将他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着,都好似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美的令人心情舒畅。
宁雁寻抱着一种观赏的姿态,斜靠在床头边,轻轻触摸白萧的侧脸。白萧心头一跳,继续装睡。
“怎么还不醒?昨夜那大夫说了。如果今日还不醒,就要针灸了。”
白萧听着宁雁寻说的话,硬着头皮继续装。针灸就针灸吧,反正他现在也只能任人宰割。
宁雁寻见白萧不为所动,不由地冷哼一声。他没想到这小少年还挺沉得住气。不过他宁雁寻是谁?纵横欢场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一个孩子的伪装?
但他也没有拆穿。转身出去了。面无表情的吩咐守在门口的护卫:“看好里面那个人,若让他跑了,我打断你们的腿。”
“是。”护卫赶忙应了一声。
白萧待宁雁寻走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他知道自己的伪装并没有骗过宁雁寻。毕竟在人物设定上,他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即便有几分聪慧,但到底还是不成熟。在心绪不宁的情况下,装睡装的自然也是漏洞百出。但尚且年幼的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伪装有多么的拙劣。他只是天真的以为,自己成功骗过了宁雁寻。毕竟他还要逃跑。
白萧拖着疲惫的身躯,鬼鬼祟祟的走到厢房门口。透过半透明的窗户纸,他看到了门口守着的两个护卫。当下,便停住了脚步。转而朝窗棂走去。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他却了解自己的父亲。他出现在这里,必定与父亲有关,不然父亲也不会将他打晕。能让父亲把自己送过来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毕竟父亲在家中,不止一次说过,要把他送去抵债。这里装潢华丽,估摸着是一家赌场。
白萧打开窗棂,正准备往下跳。却看到了站在窗棂下的宁雁寻。宁雁寻只是站在这里碰碰运气,想不到还真抓到了这只欲逃跑的小老鼠。他微微抬眸,对着白萧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白萧被吓了一跳,赶忙将窗棂关上。他跌坐在窗台下,胸口起伏不定,眼睛里满是被现后的惶恐。怎么办?怎么办……
宁雁寻不慌不忙的上了楼,推开房门。白萧听闻开门的声音,瞳孔一缩。
“小公子醒了?”宁雁寻眉眼含笑的问到。
白萧强压下心中的紧张,战战兢兢的问到:“这是哪里?你是谁?”
“小公子不知道吗?这是南风馆。至于我嘛,我是这儿的老板。别人都叫我宁掌柜。”宁雁寻直接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南风馆?”很显然,白萧不知道这个地方。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任何一个赌场叫这个名字:“这里是新开的赌场吗?”
“赌场?”宁雁寻笑了:“说我这儿是赌场,倒也不错。只是赌的不是金银,而是真心。”风雪场所也跟赌场一样。上了瘾的人,着了迷的人,付出了真心的人,才会愿意倾家荡产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
“真心?”白萧眼中仍是茫然。他垂下眼眸,揣摩着宁雁寻话中的深意。
“看来小公子此前并未接触过风雪场所。不然怎会不知道南风馆的大名。”宁雁寻站了起来。
白萧见宁雁寻站起来,立马警惕的后退一步。在十三岁之前,他确实没有接触过风雪场所。毕竟他出身书香世家,爷爷在世时,家规森严,他又年纪尚小。对男女之事都没开窍,更何况是以男色闻名的南风馆了。这对他来说是极为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青楼,小公子知道吗?”宁雁寻问。
白萧点点头:“我知道。”他曾经在话本子上看到过有关于青楼的故事。但他现在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这南风馆,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青楼。只是与普通青楼不同的是,我这南风馆里,没有女人,只有男人。”
“只有男人……”白萧愣住了。他不理解青楼里为什么只有男人,但他却隐隐有了猜测。
南风馆,南风馆……
白萧眼眸一睁,他想起来了。他以前曾经听小厮们提起过。南风馆是一家以男色闻名的青楼,里面都是长的眉清目秀的男。娼。
刹那间,白萧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会把他送到这里来。
白萧反应过来后,立马不管不顾的往外跑。
可他太弱小太单薄,宁雁寻一伸手,就将他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