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彤彤毛茸茸的小孩儿裹在一块粉红色的毯子里。
“学而,她叫宋学而。”郁启明在医院的走廊里和裴致礼打电话。
裴致礼问他:“我该准备什么礼物送给她比较合适?”
“这么客气?”
“长辈的礼数总该要的。”裴致礼说着,想了一下:“……金手镯?红包?长命锁?”
郁启明笑着推辞:“真的不用的。”
裴致礼说:“我只是准备我的,你为什么替她拒绝?”
郁启明垂下眼,窗外的杨树绿到扎眼,他弯了弯眼角:“那,随你吧,我先替宋学而谢谢叔叔了。”
裴致礼那边静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道:“叔叔?不是该跟你一样,被喊舅舅吗?”
郁启明眨眨眼:“……舅舅?”
“是的。”裴致礼说:“不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郁启明年纪小,没想透,想了半天,只是对裴致礼说:“舅舅不是随便喊的。”
“当然不是随便喊的。”裴致礼在电话那头讲:“所以,当舅舅的话,见面礼是不是要再加厚几分?”
郁启明说:“你再加几分,她亲舅舅的压力就大得能要了他的命了。”
裴致礼自顾自说:“我记得我保险箱里还有一颗六克拉的黄钻。”
郁启明惊恐地瞪大眼睛:“喂!裴致礼,你不要太离谱好吗!”
“——当她十八岁的成年礼物怎么样?”裴致礼语带笑意。
郁启明顿住。许久,才轻声说:“……到时候再说呗。”
那一年,宋学而小朋友刚刚出生。还是跟猫儿一样软乎乎的一团。
十六岁的郁启明在她出生医院的走廊和十九岁的裴致礼打电话,他们在电话里决定要给十八岁的宋学而一个盛大的舞会。
距离那会儿已经过了十一年了。猫儿一样软乎乎的宋学而已经十一岁了。
平川雪山的金光渐褪,凝在山巅的雪意汇聚成冬日绵延的银色浪潮。日光透过窗口,勾勒郁启明的身形,他陷在那日光里略带几分感慨地微笑。
郁启明对裴致礼说:“等她考完期末考试,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会过来s市住两天,到时候方便的话,一起吃个饭?”
裴致礼也微微失神,或许他也想起了很久之前少年意气时的一些话语,听到了郁启明的话,他才回神,然后道:“我的时间不是由你安排吗?年底再忙,这顿饭的时间也得空出来的。”
郁启明笑着说:“小孩子而已,裴总预备当上宾接待?”
“本来就是贵客。”裴致礼看了郁启明一眼,问他:“有她现在的照片吗?我方便看一眼吗?”
郁启明说有,他在手机相册里翻了翻,找到了几张今年夏天时候宋学而的照片。
女孩儿留着长,束成了高马尾,郁家祖传的美人胚子脸,只是皮肤晒得接近于小麦色,穿着泳衣,手里抱着一块比她人更高的冲浪板,正对着镜头比出一个很有个性的姿势。
裴致礼拿过手机仔细观察:“还是有点像你。”
“三代不出舅家门,像我是应该的。”
裴致礼问郁启明:“能把这张照片我吗?”
“唔,小朋友长大了,随意她的照片不太好吧。”
“放心,不准备拿来做什么,只是到时候给裴时雪看一眼。”裴致礼自顾自点开自己的头像,送了照片。
郁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