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琅撸起袖子摸酒杯:“玩激将法?”
郁启明说:“没读过三十六计,不懂这个,您就说还喝不喝吧。”
陈琅晃了晃酒瓶,把剩下几滴酒倒杯子里,他站起来:“郁启明,你过来收尾是吧,行,最后走一个,咱结束!”
郁启明跟陈琅碰杯:“别啊,再开一瓶,我还没跟您好好喝呢。”
陈琅一口闷了最后小半杯酒:“嘶,你看我傻的是吗?上你的当?行了行了,结束结束,新年快乐,散了散了!”
郁启明喝完杯里的椰汁:“真散了?”
陈琅放下酒杯,一张脸上醉意熏然:“郁启明,你心眼坏得很啊,你说你都这么坏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个忙?”
郁启明说:“说说什么忙。”
裴致礼拉了一下郁启明的手,郁启明低头看了他一眼。
裴致礼说:“别理他。”
陈琅却还在说:“我看来看去,就你合适,身家清白,长得好看,认识那么多年,也算知根知底。”
裴致礼语气难得带了几分不耐的情绪,冷冷地问陈琅:“你脑子清醒吗?”
陈琅拍了一记自己的额头,说:“清醒的啊。”然后又冲着裴致礼挥挥手:“不关你的事哈,你少插嘴。”
说着他伸手一把握住郁启明的手,对他说:“具体是这么回事儿。我姐,异父异母那个姐,你小时候见过的哦,就她,前两年被个渣男哄骗着结婚了,为了她的幸福,我想让你帮帮忙,去勾引一下她。”
裴致礼额头青筋暴起,他深呼吸了一下,一把扯开陈琅的手。
裴致礼这一下扯得挺重的,陈琅被扯得踉跄了一下。
陈琅重新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然后抬起头又对郁启明讲:“我想了很久了,就觉得只能靠这个办法了。小郁,你真的合适。你看你长得,多好看啊,拆人夫妻岂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而且你人品又好,我信得过你,知道你只是演演戏,不是来真的,所以,求你,就帮帮忙,拆了这对夫妻呗。”
陈琅打了个酒嗝,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也不一定非要勾引我姐,勾引那个渣男也成的。”
郁启明沉默地摁下了裴致礼那双险些糊到陈琅脸上的手,微笑道:“不好意思,陈博士,这事儿专业不对口,做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你也不乐意吗?我已经把身边长得还行的都问遍了,裴致礼也不乐意,他就不说了,我本来就不看好,冷冰冰的哪里会勾引人呢?”陈琅扶着酒杯,吸了一下鼻子:“剩下的,我连裴时雪都拉下脸去问了,顺便还问了问傅清和,他们俩也都不乐意,裴时雪还说我脑子有病,我智商15o我脑子有病?裴时雪才有病,换了一个心脏了还不老实,一天天地上蹦下窜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东西。”
裴致礼捏着郁启明的手指,冷冷道:“说你自己就说你自己,别扯不相干的。”
陈琅叹气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抖,他在果盘里拿了一颗草莓,喝多了酒,下手没个轻重,草莓被他两个手指直接碾成了一团汁液,他还恍若未觉,继续在那边嘀咕:“小郁,说真的,我都快绝望了,再这么下去,他们孩子都要搞出来了,那我怎么办啊。”
郁启明递了一块毛巾过去,十分善解人意地劝解陈琅:“未来日子还长,才在一起两年,不算什么的。”
裴致礼听到了,他的手指一顿,望了一眼郁启明,又缓缓收回目光。
这一场宴席在陈博士的长吁短叹、泫然欲泣中结束——陈琅的情殇显然属于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隔壁几个研究员都听到了陈琅无理湳風取闹的要求,老大竟然异想天开地想让郁启明当小三去拆人夫妻!
是真喝懵了才说得出口吧!
这郁启明,郁助,在集团里的身份位置太特殊,天子近臣说的就是他。老大说的那些话实在上不了台面,万一要是惹人不开心,到时候别管私交不私交的,有的是小鞋给他们穿的。
于是乎,好几个人特意在宴席散场后凑上来给郁启明道歉。
郁启明笑说:“没事,陈博士开个玩笑罢了。”
旁边一个喝了半醉的、半秃年轻研究员大着舌头说:“可能还真不是玩笑,唉。”他摸了摸头顶仅剩的几根头补充:“老大都说了,要实在找不到人,他就亲自上了。”
“你说,他早干嘛去了?”另外一个研究员也插了一嘴:“该断不断的,浪费了那么多年。时间就是金钱啊,年轻一去不复返,非要熬到自己人老珠黄了再去追吗?真想不通老大怎么想的。”
几个人一边道歉一边拆台,陈琅的人身形象在下属同事开过光的嘴巴里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痴男怨夫。
郁启明不方便表意见,只能保持微笑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