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浙江石门县(今浙江省嘉兴市桐乡市)的里书(县衙负责登记土地面积、四至等情况的书记员。属于义务性质,不拿官饷)李念先,曾经遇到过一件奇怪的事情。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李念先到乡下去催交租粮。到了晚上,他来到荒野中的一处村落,想要投宿,却没有旅店。
李念先远远地看见,一座茅屋里有灯光透出。于是,他便往灯光那里走了过去。
等他稍微走近了些,就只看见茅屋前,用一个破烂的篱笆拦住大门,还听见屋子里传出来,一阵一阵呻吟的声音。
李念先也不好贸然闯入,就大声喊道:“家里有人吗?我是县衙的里书李念先,到你们来这里催粮的。现在天色已晚,我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如果有人在,就请快点开门吧!”
屋内的人竟然没有应答。
李念先隔着篱笆,踮起脚往里观望,只见屋内满地都铺着稻草,草中躺着一个人,身材枯瘦,脸色非常难看,就像是纸灰糊在脸上一样。
那人的脸有五寸多长,三寸多宽,奄奄一息地躺着,偶尔会翻动一下身体。
李念先一看知道了,这是一个生了重病的人。
本不想进去打扰,但实在是又累又饿,不想再走了,就再三呼喊。
里面的那人也是无法拒绝,这才才低声回应应道:“我实在是病了起不来了,客人请自己推门进来吧!”
李念先闻言,推开了破篱笆门,走了进去。
他仔细一看,那人果然已经病得不能起身了。
李念先问他,这是得了什么病?家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病人有气无力地告诉他,前段时间这里瘟疫流行,自己全家都染上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苟延残喘,其他人都病死了。
言语之间十分悲伤又凄惨。
李念先饥渴难耐,又腰酸腿疼的,也不管那人是什么瘟疫了,倒在了稻草上就不想动了。
他问病人的家里有什么吃的,拿给他充饥。
病人说,因为瘟疫,他好多天都没有出门了,家里也是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李念先就和他商量,想让他出门去,为自己买点酒菜。
病人推辞说,自己有气无力的,实在是不想出门。
李念先许诺他,如果去沽酒买菜,就另外给两百文钱作为酬谢。
那病人这才勉强挣扎着爬起来,拿上钱和酒壶出门去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灯油烧尽,灯光熄灭,李念先疲惫至极,依旧倒在草堆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听见草堆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人从里面站了起来。
李念先心中起疑,取出打火石击打,火光亮起,依稀看见了一个人,头蓬乱,看起来比之前那个病人还要枯瘦,脸也只有三寸左右宽,紧闭着的眼睛还在流血,分不清是男还是女,就像是僵尸一样,倚靠着稻草站在那里。
李先念问他是什么人,那人也不搭理他。
李念先心中起疑,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恐惧,就连续地敲击打火石,每敲打一次,火光亮一次,那僵尸的脸就显现一次。一明一灭之下,显得非常的阴森可怖。
李念先心惊胆颤地想要逃出去,慌乱之中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稻草缠住,跌坐在地上。
他更加的害怕了,一刻也不敢停留。不等自己爬起来,坐在地上就慢慢往后倒退。
他往后倒退一步,那僵尸就往前进一步。
李念先惊惧不已,连忙爬起来,迅地冲出篱笆门,往外狂奔而逃。
那僵尸紧跟在后面拼命地追赶,那脚步踩在草地上簌簌有声。
李念先慌不择路地跑了一里多地,看到前面有一家酒店,嘴里大喊着:“救命啊!有鬼啊!”就闯了进去。
由于跑得急,进门就跌倒在地,晕了过去。后面追他的僵尸,好像是学他的样子,也跌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酒店的掌柜,叫小二去后厨拿来了姜汤,给李念先灌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悠悠的醒了过来。
酒店掌柜问他生了什么事,他就将刚刚生的事情说出来,言语之间仍然心有余悸。
经过酒店掌柜和顾客们七嘴八舌的一说,李念先这才知道,不久之前,那个村子瘟疫流行,全村人都感染了瘟疫,病死的人也是十有八九。
那个追他而倒在地上的僵尸,就是那个病人的妻子。因为家里穷,又是连续死了好几人,在她死后就没有棺木收敛了,只能藏在家里的稻草里。
可能是因为李念先到了他们家,她感受到了陌生活人的气息,所以才惊魂诈尸而走动起来。
村里人得知,李先念委托那个病人出来买酒买菜的,却没有看到他到酒店来。
连忙一起出去寻找那买酒的病人。
没找多远,就现了一座桥,而那人一手拿着钱一手拎着酒壶,倒在了桥旁边,已气绝身亡!
此处到那酒店只有五十多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