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娘喝完一碗,才问起张玉寒在前院如何了。
何家是县里有名的地主,何若水这个何家唯一的少爷,成亲环节自然也十分繁琐。就连宴客的地方也分男女,罗美娘一进门就被丫鬟引进内院。
她当时回头时,就只看见聂恒跟在张玉寒身后,而张玉寒把光屏高高祭起,其他都没来得及问。
张玉寒先说结果,说是在前面见到了郑县令,郑县令还记得他,对他也颇有好感,还让他这两日找个时间去县衙,他给他一份推荐的手书;聂恒这边,则是因为年纪小入了郑县令的眼。
罗美娘一听事情成了,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了。
张红果跑前跑后,打水拿手巾的,此时也好奇问起何家的喜事是什么样的。
罗美娘也觉得感慨,她先前办喜事是在村里,娘家和夫家都只是在家中院子摆几桌宴客,大鱼大肉的就已经算很不错了,可这回她才真是见到了什么才是排场。
何家家里处处贴红,丫鬟小厮来来往往穿梭不停。内院开了十几桌筵席,听说外头知味楼还有加席。
何家丫鬟说的,阖县有名有姓的人来了大半,罗美娘倒认出来不少站在院子外头的丫鬟婆子,都是曾经到铺子里买过零食的。
这些人看到她也颇是惊疑,反正双方都处在一种无声胜有声的状态。
罗美娘今日也穿戴得寻常,只是把新做的衣裳上身,又插了新买的莲花银簪,在一众富贵夫人瞧着十分突兀。
倒也有人客气问起罗美娘的身份,得知她是南大街零食铺子老板娘时,都是面面相觑。
不过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注重体面,倒也没有人直接给罗美娘难堪,反是夸她教夫有方,丈夫考上童生年轻有为;还说她家零食好吃,她又会经营,才几个月就让铺子蒸蒸日上,阖县都知道她的名声了。
罗美娘对夸奖全部接受,对别人言语中似有似无的轻视,也没有过分反应。
自家就是这么个水平,别人也没说错。
张红果不禁道“二嫂,你怎么一点都不受影响”她这些日子在铺前,也见识到不少大户人家下人的难缠,有好几回她都憋不住要跟人吵起来了。
“今日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客人,谁都不想在好日子里做恶客,知道闹不起来,言语交锋几句也没意思。”罗美娘淡定道。
对她来说,这些夫人小姐们都不是什么问题,圈子不在一块,今日见完一面改日就不会再见到,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倒是她越八风不动,这些人越显摆不起来,吃瘪的滋味还是挺难受的。
张玉寒听着,觉得罗美娘颇有他不动声色就能把人恶心得够呛的本事,给媳妇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夸了罗美娘一句能干,才跟妹妹解释道“你以为那些人看着体面就全都是富贵人家有些人家早就败落了,只是撑着个壳子不散而已。平日里爱看不起人的,基本上只是穷讲究。真正的好人家不会把想法露在面上,憋死也要装出一副大方得体的礼数。这些人也看不起那些把想法表露在面上的人家,反正我看着,各有各的蠢。”
罗美娘听着都笑了,叫他以后去县学可别把这些话露出来,不然一得罪得得罪一群人。
这年头能读书的基本上都是家境不差的,像张玉寒这样凭空出现硬挤上科举独木桥的,才是凤毛麟角。
张玉寒说他又不蠢,哪能让人看出来。他表面上不会开罪人,心里都没把这些狗眼看人低的放在心上。
因着天时已晚,张红果把热水放下后就回屋了,夫妻俩又说了一会儿话,也歇下了。
第二日,张玉寒趁热打铁,和聂恒一块去了趟县衙,成功得到郑县令手书一封。
郑县令四十上下,生的清俊儒雅,有种名士一般的气质,原本不过随口一问,知道张玉寒才正经入学三个月,惊讶之余,也有几分爱才之喜。
尤其是张玉寒的容貌风度十分对他胃口,郑县令还勉励了他几句,叫他不要浪费了自己这份聪慧,基础可以弥补,天分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张玉寒在私塾几个月,聂先生都没这么正儿八经地夸过他,他立刻表示自己会戒骄戒躁,砥砺前行,不会辜负了县令大人的期待。
见他如此沉稳好学,郑县令微微点头,看起来也十分满意。
对一旁只有十二三岁的聂恒,郑县令便很是公事公办,索性聂恒也跟个鹌鹑似的不敢出声,郑县令觉得无趣,没一会儿便把两人打走了。
出了县衙门后,聂恒不解问道“县令大人这么威严,张兄你就不怕吗”
张玉寒是真不怕,他也觉得没什么好慌的,他是县令,说得好便多说几句,说不好他就闭口不言,总之别把人得罪就行。
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真让聂恒羡慕极了,张玉寒以前揍人时就是这样,胆大得很,别人块头再大,轻易吓不住他,打到最后还总是别人先退了。
想来打架跟做人也是有相通之处的。他就是不敢打架,总是怂,所以见了县令也是锯嘴葫芦一个,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玉寒瞧聂恒若有所思恍然大悟的模样,就拍了拍他的肩膀,根本没想到一个大好少年就此被带到沟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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