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太医,柳清菡脸上的笑立刻就收敛了起来,她叫来双福吩咐道:“让人悄悄跟着陈太医,本宫要知道他这几日的动向。”
双福连问都没问一句,利索的点头。
柳清菡双目含冰,不悦之色尽显,好一个正常现象,她才不信,陈太医的医术,连她喝过避子汤都看不出来。看来这太医院的水是真浑啊,既如此,那她就再搅一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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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纯妃有孕起,比之之前高贵妃有孕时的金贵有过之而无不及,高贵妃有孕时身子不好,不能常常出来,而纯妃身子康健,故而出现在旁人视线中的次数,比起高贵妃要多了不少,也张扬了不少。
长春宫里,皇后正在看着四月的账本,直到看到最后,才轻叹一声:“这个月,咸福宫的份例比之以往,要超出不少,吃食都要最好的,就连做夏装的布料,也要选那最为稀少珍贵的流光锦,这还是今年的蜀锦未曾进贡,若是蜀锦已然进贡了,她岂不是要向本宫讨厌蜀锦来做衣裳了。”
皇后话里难掩对纯妃的不满
。
谷翠将账本收了起来,给皇后递了一盏茶:“纯妃娘娘怀着身孕,可不就娇贵了不少,只是娘娘,要奴婢说,您既心里不舒服,又为何要看着纯妃得意,让她同贵妃一般,不好么。”
甭管是跌了一跤,还是吃错了东西,只要肚子里的东西没了,凭她再敢作妖。
皇后叹了口气:“高氏没了孩子,纯妃的孩子就不能再出事,否则太后和皇上必定察觉异样,更何况,本宫只是不允许高氏生下孩子罢了,至于旁人,若是有那个福气,本宫也不会做那些有损阴德之事。”
“娘娘心善。”谷翠笑着奉承了皇后一句,又皱着眉,“不过纯妃娘娘膝下已经有了三阿哥,若这一胎再生下个阿哥,那便是两个阿哥了,对您来说,可是个不小的威胁,咱们不得不防啊。”
中宫无子,嫔妃却子嗣众多,如此下去,必有后患。
皇后不屑的轻笑:“不是本宫看不起纯妃,而是就凭纯妃汉女的出身,不论她生了多少阿哥,都对本宫产生不了任何威胁,她所出的阿哥,永远都带着汉军旗血脉,只有满军旗嫔妃所出的子嗣,才足够高贵,所以本宫要防的不是纯妃,而是娴妃。”
她轻轻拨弄着自己新得的鎏金累丝牡丹护甲,淡淡道:“本宫听说,娴妃这些日子找太医找的很勤?”
“是,据说娴妃娘娘是受了嘉妃娘娘的提点,这几日娴妃娘娘也开始调养身子
,补药更是一日三次的喝。”
谷翠撇着嘴,对娴妃这般吃相有些不屑,可她却忘了,皇后因为求子,求医问药不比娴妃少,喝的补药和坐胎药,更是数不过来。
皇后纳闷道:“嘉妃,她何时与娴妃关系如此好了?”
身为皇后,也是懂得制衡之术的,往日高贵妃得宠,她抬举三妃与高贵妃打擂台,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现在高贵妃失宠,皇上多日不往钟粹宫去,这一平衡就渐渐的被打破。
谷翠摇头:“奴婢倒是没听说过,许是娴妃娘娘见纯妃娘娘有孕,心急了也说不准,没见那日娴妃还向纯妃讨了两只荷包嘛。”
不管真相为何,皇后是把娴妃这事儿给记在心里了,她眸光微闪:“如此,那便由着娴妃罢,皇上若是不去她宫里,喝再多药也是无用。”
谷翠试探的问:“您是说……”
皇后冷声道:“你去一趟敬事房,就说娴妃身子不适,需得延医问药,本宫体恤娴妃,不忍她病中操劳,让郭得禄去了娴妃的牌子。”
谷翠眼睛倏然一亮:“娘娘睿智,奴婢这就去。”
柳清菡的小日子结束的第三日,她才让之卉去敬事房把牌子挂上。
之卉刚走到敬事房门口时,就见谷翠从里面出来,她留了个心眼儿,让郭得禄把牌子挂上去的同时,还扫了一眼那些绿头牌,见头几个位置中空出了一块儿,她心里有了数,回去就把这事儿讲给柳清菡听
。
柳清菡拿着银剪刀修剪着花枝,听了之卉的话,有些惊讶:“你是说,皇后亲自吩咐敬事房撤了娴妃的牌子?”
之卉道:“是,奴婢亲眼看着谷翠从敬事房出来的,过后奴婢又悄悄问了敬事房的小太监,错不了。”
“这倒是有趣。”柳清菡仔细打量了修剪整齐的花儿,随手把剪刀放下,接过之卉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最近娴妃可是做了什么惹了咱们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之卉将剪刀收好,以防不甚伤了柳清菡:“奴婢没听说啊,娴妃娘娘近来一直在宫里调养身子,除了请安外,不曾出门,哪里有机会惹了皇后娘娘呢。”
柳清菡拨弄了一下眼前粉嫩的牡丹:“调养身子?莫不是见纯妃有孕,娴妃也心急了?”
话落,她倏然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如此,皇后娘娘这一招釜底抽薪,也是够狠。”
如此一来,要么娴妃直到调养好身子才能承宠,要么就只能断了补药,只有这般,皇后才会把娴妃的牌子重新挂回去。只是不知,娴妃若是知道了此事,心里该会有多窝火呢。
柳清菡勾了勾唇,发现眼前的牡丹格外顺眼,她瞧了一会儿,便道:“把这牡丹给皇后娘娘送去吧,皇后娘娘身为国母,最适合这花中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