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黎夫人轻轻蹙着眉:“玹儿,你哥哥和你说话呢。”
黎夫人发了话,黎玹仍不肯给面子,自顾自坐在原位把玩手里的东西。
如今的黎玹已经不是黎玉能动辄叫下人打骂的无宠庶子了,就算黎玉再生气,也还是只能强压怒火忿忿离开。结果他刚牵马上场,就被一身火红骑装的丰宁公主毫不留情地赶了下来,完全没有顾及这是黎家办的宴会,需要给黎玉几分面子。
丰宁公主指名要南秀上场。
哥哥不知道被谁叫走了,也不在此处,不然丰宁公主至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敛。孟菱在心底直呼救命。
孟菱隐约知道公主是喜欢她哥哥的。不过公主虽是圣上唯一的妹妹,却并不是乖张跋扈的脾气,从没听说过有刁难人的事迹,就算之前表现出很不喜欢徐引襄,也没有刻意为难过她。
但孟菱怕公主被妒意冲昏头脑,毕竟南秀的出身又不像徐引襄那么高贵,可以被她随意揉捏,于是斟酌着替南秀婉拒道:“她是小地方来的,从没有玩过这些东西,也完全不懂规则,可别扫了公主的兴致。”
丰宁公主听后抬抬下巴,满不在乎地指挥孟菱:“那你给她讲。”
孟菱无可奈何地看向南秀,只好将规则细致地给她解释了一遍,又见她全程表情淡定,还真是在认真地听。
讲完后孟菱觉得这简直是赶鸭子上架,不忘提醒南秀打不好没关系,千万不要敷衍了事,因为公主最讨厌别人敷衍她。同时暗暗祈求南秀平安就好,可别跌下马来受伤。
四下环顾一圈,哥哥孟微勤依旧不知所踪。
南秀将规则记在心底,又默念了两遍,然后利落地翻身上马。
丰宁公主已经早早进入了场中,整场比赛持续近一个时辰,她从志得意满逐渐变成震惊意外,最后眼睁睁看着南秀把代表胜出的旗子摘下,随意倒插在身后的腰带上,骑着马跑到场边。
场边人的视线全随着南秀移动,从头看到尾的孟夫人激动得脸都红了,就连不怎么看得起南秀的黎夫人也跟着赞了一句。黎玹改换了坐姿,同样抬眸往场边看。
对于南秀胜了自己这件事,丰宁公主倒没有生气,离场后反而敬佩地看着她说:“下一次我要和你一队!”随后她又主动热情地拉着南秀一起玩,害得孟菱不得不落单,还不敢抱怨半句。
一样看到南秀在赛场上英姿的人还有徐引襄。
徐引襄说不清心中的滋味,若不是身体太差,她也很想像其他人那样在场上策马驰骋。她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突然很想要学会骑马,命家中的下人挑来了一匹温顺听话的,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骑上马背慢吞吞挪动。
替她拉着缰绳的下人满心担忧,哭丧着脸道:“您若是出了事,小人这条贱命怕是保不住了。”
“我又不是纸糊的身子,就坐在马背上走两圈而已。我看谁敢拿这事为难你?只管认真教我就是了。”其实徐引襄骑在马上也有些害怕,视线几乎不敢离开马身。
丰宁远远看到了徐引襄,立刻抛下南秀骑马迎上前,绕着圈打量她身下的马,还俯身摸了摸马脖子。马顿时显得有些发躁,在原地不安地踏动马蹄。
南秀没有跟上来,还在扭头寻找孟菱的身影。
丰宁直起身对徐引襄说:“这马倒是好马,可惜你不会骑,真是浪费了。”
徐引襄知道丰宁一向不喜欢自己,不欲与她起冲突,示意下人牵马带着自己去别处。丰宁没有阻拦,唇边浮起浅笑。
走出几十米远后,驮着徐引襄这匹温顺至极的马却忽然发起狂来,扬蹄狠狠踹开了扯着缰绳的下人,带着她狂躁地飞奔起来。隔着一段距离,南秀听到徐引襄刺耳的惊叫声,回身便看见了这危急的一幕。
她想都没想,骑马追了上去。
……
南秀大着胆子救下了徐引襄,但却随她一起重重跌下了马。
摔得七荤八素间,南秀模糊地看到一群人正向这边跑过来,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耳朵里也在嗡嗡响着。闻讯赶过来的徐燕元不明情况,先是心急如焚地检查了姐姐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暴跳如雷地朝着南秀叫嚷起来:“怎么一遇见你就总没好事!”
这句话异常刺耳,气得孟菱一把将他用力搡开,虽然也很担心徐引襄,可她是亲眼看到了的,幸亏南秀不顾安危地救人,不然情况只会更糟糕。
“秀秀,你还好吧?”孟菱扶起南秀关切地询问,旁边忽然有人倾下身不由分说地将南秀拉入怀中,她一抬头才发现是哥哥来了。
孟微勤将南秀抱了起来。
与此同时,徐引襄悠悠转醒。
她看到孟微勤怀抱着明显十分清醒的南秀,甚至没有向自己投来半分目光。:,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