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拦出租车,将他带到了天纵市的老城区。
这里的楼房墙体斑驳,过道楼梯上的墙皮脱落,走两步就能看到贴着“疏通管道”、“包治灰指甲”之类的小广告。每家每户挨得极近,生活气息十分浓烈。
陈熠安木然地跟着他走,也不问他要带自己到哪里去。
最后梁怀在三楼的一户铁丝防盗门前停下,朝陈熠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掏钥匙,轻手轻脚地开门。
进去以后,陈熠安发现里面是一个非常中式且陈旧装饰的小两室一厅。
尽管他们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主卧的门还是被推开,一个佝偻着的身影走了出来,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的男声:
“什么人?”
梁怀忙走过去,用气音答道:“爷爷,是我,带同学回来住一晚。”
陈熠安闻言怔了下,没想到梁怀竟然把他带到自己家了,连忙慌乱地道了声:“爷爷好。”
梁爷爷应了声,作势就要开灯,却被梁怀制止了,“您别开灯,别把奶奶吵醒了。”实际上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血迹,免得老人家担忧。
梁爷爷让他好好招呼同学,然后也没多说什么,就回了房。
梁怀给陈熠安拿了双新的拖鞋,把他带进了卧室。
“我家有点小,你勉强睡一夜吧。”
他去衣柜拿了自己的一套睡衣,“你先去洗澡。”
陈熠安现在就仿佛是任他摆动的木偶,拿着衣服跟着他就出了卧室门。
梁怀把洗手间的灯打开,陈熠安却不进去。
梁怀问:“怎么了?”
陈熠安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关上门,没有锁上。
他在里面站了一会儿,没有立即开始洗澡。
过了十分钟,洗手间的门被敲响,梁怀问:“我可以进来吗?”
陈熠安立马拉开门,看着他。
梁怀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开始洗,而且开门这么快的速度,把手里的碘伏药瓶递给他,“伤口,擦一下,免得感染。等下洗澡也小心,不要让伤口沾水。”
他指着陈熠安的胸口。
后者这才发现,他的衣领不仅是被那流氓大叔撕裂了,胸口的皮肤也被抓破了皮,有好几条指甲痕。
陈熠安点了点头,接过药瓶,却并没有关门。
梁怀疑惑:“嗯?”
陈熠安小声道:“你可不可以进来,我……不敢一个人洗,我不敢闭眼睛。”
梁怀眸色深邃了稍许,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