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熠安觉得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一时没想起来,“谁啊?”
“就是我游戏里的那个老公啊!高考前我们面基了,他说自己妈妈重病,手头没救命钱,学费也交不起,每天就吃学校的免费白米饭泡汤,我心疼他,我就把我名下的店铺卖了一间,折了70w给他,然后被我爸发现了……”徐唯现在想起来都直哆嗦。
陈熠安恍然,他是听徐唯提过自己在游戏里找了个老公,但他以为就是在游戏里玩玩,没想到徐唯竟然还和人家来真的了。
那个什么“良淮”比他们都大一岁,今年应该大二。
“你他妈卖店铺不和我商量商量?
”陈熠安气急,虽然他们的家境在天纵市数一数二,但因为他们刚成年,家教也一直严苛,家里不会糊里糊涂地让他们动家族的财产,哪怕只有70w,这种小动作还是逃不过家族的眼睛。
徐唯声音变小,“当时要高考了,我还不是怕影响你复习,我都说了他道行太高深了,我当时一点都没怀疑过他,他的长相太具欺骗性……”
“告他啊!这点小事,你们家法律部随便出个律师不就解决了?”
徐唯声音小得跟蚊子嗡一样,“我当时没让他写欠条,还是提的现金,当面给他的。”
陈熠安无语片刻,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徐老板,我缺钱买ps5,你借我个百八十万玩玩呗。”
电话那头的人哀嚎一声,“你可别嘲我了,我都后悔死了!钱都是小事,关键是我爸派人查了,良淮他妈不仅健健康康地蹦跶着,而且他在学校也过得人模狗样,压根都是骗我的!我爸气得失手把家里那清朝的琉璃玉壶都给砸了,要不是我跑得快,那玉壶得砸我头上俩大包!最糟心的是把我送到这监狱似的复读学校,说是让我杜绝外面的花花草草,今年不考上重本就让我在这安家,把村长家的傻大姑许配给我。”
“你活该。”陈熠安吹了吹刘海。
梁怀看了眼地铁车厢头顶的电子显示屏幕,距离松谷大学城还有三站路。
接着他摁亮手机,下午2:05分。
两点半的时候学生会要开会,关于新生入学事宜,比较重要。
列车逐渐减速,停在位于市中心的换乘站。
看着玻璃外黑压压的乘客脑袋,他连忙站到门边的角落,背靠着座椅的玻璃扶手,让出中间的走道。
车门打开,人群哗地一下往车厢内蜂拥,瞬间塞满了整个车厢。
梁怀被挤得贴在门上,无奈单手撑着车厢顶,掌握平衡。
低头艰难地看了眼手机时间,2:09分。
应该赶得上。
陈熠安坐电梯下到乘车层,依旧在讲电话,“得,你就在那里好好改造。别指望我给你寄东西了,我自身难保,我现在竟然沦落到坐地铁,你敢信?”
徐唯惊了下,这确实不是小少爷陈熠安的作风,瞬间来了劲,“请说
出你的故事。”
“我哥,我那位亲哥,非要我去国外读书,我暂时不想去,所以瞒着他们志愿填了天纵大学。作为忤逆亲哥大人的惩罚,车被收,卡被停,生活费一个月只有1500,我连出租车都没舍得坐,你说气人不气人?”
今天是大学报到日,陈熠安和亲哥闹了一早晨,不仅一点权利都没争取到,连家里的钥匙都被收走了,说他既然这么喜欢天纵大学,就住在那别回来。
想到陈熠安那位说一不二的亲哥,徐唯也在心中为陈熠安默哀。
陈熠安作天作地,唯一能收服他的就是那位陈家长子。
其实他知道陈熠安为什么不愿出国,这两天陈家老爷子身体不太硬朗,好几次送进icu抢救。陈熠安学习不上进,家产没心继承,除了个好皮囊,就剩下日月可鉴的孝心了。
徐唯瞬间觉得自己的心态平衡了,真难兄难弟啊。
说到这个就来气,陈熠安:“还有当初约好了一起考天大,你他妈现在人在哪?”
徐唯尴尬笑了下,“当初想考天纵大学,还不是因为良淮在那个学……我艹,差点忘了!安安,你和这骗子一个学校啊。”
陈熠安:“?别让我碰见他,不然哥们帮你整死他。这人就叫lianghuai是吧?”
“对对!好!我和你说啊,这个良淮他在学校还是个大人物……”
“我车要来了。”陈熠安看着轨道远处刺眼的车头灯,喃喃道。
徐唯“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安安,我给你打电话是要你上我的游戏号,和我的师父师娘师兄师妹叔叔阿姨弟弟妹妹小姑舅舅们道个别,最多一年,等我回来和他们再续前缘。找不到我他们要担心的。”
陈熠安:“……”你还是娶了村长家的傻大姑永远别回来了吧。
列车停稳。
陈熠安看着车厢内爆满的人头,有些崩溃,下午怎么还这么多人。
排在他前面的乘客挤上了车,等排到他的时候,连落脚的位置都快没有了。
陈熠安有些迟疑。
“麻烦你还是等下一辆吧。”
清冷的声音响起,透着不耐。
陈熠安闻声抬头,看向门边艰难撑着,被挤得头发有点微乱的男生。
男生很高,186往上,清爽短发。
只一瞥
,陈熠安有些被惊艳到地眨了眨眼。对方单眼皮,鼻子高挺,微抿薄唇,单看五官没有一处特别出众,而出现在一张脸上竟然别样……干净。
下一站就是大学城了,挤一站应该还好吧。
他今天还急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