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静翻过他的掌心,手指划来划去,抬头说道:“我希望出来的时候,已经变了个时空,我们都已经60岁了。”
“那多划不来?这一下就错过太多重要的时刻了,别的不说,婚礼和蜜月不能就这么错过了啊。”
“怕我一下子变得又老又丑,所以失望吗?”赵宁静问。
黎若谷想了想,这种陷阱题,最好不回答,“身为一个物理研究工作者,我要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件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他又接着说,“你还是想些容易实现的,比如许个愿望,让我无条件满足你的愿望。来,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
他用手机的秒表计时,“开始!”
“嘀嘀嘀——”
黎若谷收起手机,“时间到了,想好了吗?”
赵宁静点了点头。
“想要我做什么?”
“出来再告诉你。”
“那你可得想好,无条件满足的愿意,别浪费了。只有生病才有这个待遇。”黎若谷说,“小时候,我生病就意味着,可以不去上学,可以只吃我想吃的,向外公外婆提出的任何要求他们都会满足,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
“你都提过什么要求?”
“每次都一样,”黎若谷低头沉默了会儿,说:“要求在他们家住满一个月。”
赵宁静的手放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伤感,黎若谷眼睛与她平视,还没来得及确认,她的手已经放到他的肩膀,偏头过来亲到他的唇上。
四周安静得仿佛没有一点声音,耳朵里是对方的呼吸声,嘴里也满是对方的味道,整个世界被隔绝得彻底。
自从她复发以后,就再没有过这么主动的举动,她的感觉神经就像是沉睡状态,他只能忍耐和克制。
当她愿意吻他时,惊喜就像潮水一样涌向他。他不禁有些急切,咬到了她的唇,听到她痛得轻哼。他连忙问:“疼吗?”
她摇了摇头,舔着被咬痛的地方。
他的呼吸一窒,虽然很不合时宜,却控制不了,伸手就把她捞到腿上坐着,箍紧她的腰。
她一坐上来就发现了,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脸颊红到耳根。
“对不起,这么久以来——”她没再说下去。
黎若谷笑了笑,抓起她的手亲了一下,“没关系,延迟的欲望得到后会更美好。”
赵宁静低垂着头,脸更红了,正要说话,徐培宇却走了过来。
“可以进去了。”他对赵宁静说。
赵宁静仿佛很慌张的一样,望着那扇自动滑开的门,徐培宇率先走了进去。
黎若谷发现她忽然发起抖来,抖得很厉害。她抓着黎若谷的手,反复地握了松,松了握,仍然很害怕似的。
黎若谷见她脸上突然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六神无主一样,不禁吓了一跳,“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今天先算了?”
“对不起,若谷!”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哭着说,“在一起这么久,尽管我那么不值得爱,尽管被你爱着是那么幸运,可我也没有对你付出更多,对你更好——”
黎若谷对她这样的情绪失控已经习以为常,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着眼泪安慰,“说什么傻话?只要在一起就够了。”
赵宁静的眼泪喷出两行眼泪,拼命地摇头,哽咽着说道:“我爱你,却一直因为自卑和差距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对你好是有目的有心机的讨好,像是非要抓牢你不可。我时常想摆脱这样的心理,不顾一切地去为了跟你在一起而努力,可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有人出来打我一个耳光,骂我痴心妄想。我知道你不能理解这样的心理,你没有过,也不懂,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想拥有你,我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这真的太难了。”
黎若谷心痛地看着她。这就是她内心真正的想法?难怪他说什么,她都照做,从来不反对,也从不发表意见。经常让他有在唱独角戏的错觉,以为她对他以及这段感情都很淡漠。
这时看着满脸泪水的她,他突然想起他们确定关系以前,她总是和他针锋相对,毫不相让。那时的她神采飞扬,明艳动人,让他一个完全不懂女人心思的人,为了解她,靠近她,跌跌撞撞,事故频发,好不容易才把她追到手。
可是看看,自从跟他在一起后,她成了什么样子?
他从不来不知道,离开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的老宅后,她的精神上便开始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和痛苦。
“如果真的,我让你压力那么大的话,我——”黎若谷艰难地说着,然后停顿了一下,他怕话冲动地出口后,会造成一个他无法挽回的结果,“我不强迫——”
说着他的头阵阵的发疼,他摇了摇头,“不,不行,我们为什么要因为这个分开?我不愿意。”
赵宁静踮起脚吻住他,嘴里满是她泪水的味道,苦苦的,咸咸的,她少之又少的主动地咬他的唇,笨拙地乱舔乱啃,让弥漫在他胸口的愁云惨雾都散开,他专心地回应着她。
赵宁静退开来,抬头急切地说:“就在刚刚要进去时,我突然想通了。我原来不怕失去你,是因为我不怕死,失去你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死。可是活着却没有你的生活我是无法想像的,如果我好了,又不能跟你在一起的话,这才是生不如死。”
黎若谷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你告诉我,跟我在一起,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别人议论你,怕别人因为我看不起你,”赵宁静哭着说,“你找了我这样一个人,别人怎么看?他们也许就会猜你是不是有缺陷,不然为什么要找我这么一个女人?跟我在一起,你一辈子都是别人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