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又惊又怕地瞪着他,眼眸像是点了朱砂,红红的,睫毛像过了水的白羽,一缕一缕沾湿,水光潋滟。
被雨水打湿了的发丝全都黏在脸上,鼻尖也泛着可怜的红,唇色极淡,被她下齿用力咬着,像极了快要碾碎的花瓣。
长廊外黑龙卷动,如压城浓雾。
廊内枯叶飘落,空气陷入过于诡异的安静。
烛钰良久的凝着她,幽邃的视线如有实质。
小妖怪被吓到不敢抬头,垂下眼,抱着双腿急速喘息。
一只脚的鞋子跑掉了,藏在破烂泥泞的裙摆下,整个人显得凄惨又可怜。
他微微俯身,过分沉默的样子显得有些阴沉。
“谁派你来的。”
嗓音冷淡,可若是别人听到,只会觉得他此刻温和得不可思议。
精怪刚开口时,喉咙里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像是被吓得太狠了。她抿了下破皮的唇瓣,脸色惊变,这下连双唇都失去了血色。
可烛钰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没办法,她强迫自己艰难地开了口,声音都是细细的,快要听不清,
“……没有人,我只是路过。”
烛钰有片刻的出神。
木廊光线昏暗,却影响不了仙族视物,他依旧能够清晰地看见小姑娘柔软的肌肤上磨出的红痕。
她的手腕一圈薄薄的皮肉都磨破了,透着红,纤细的脚腕正在向下流血,淋了雨,血水的颜色很淡,但她应该很痛,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烛钰想,其实他不该用这样狠戾的手段吓唬她的。
她看起来胆子极小,就连无极巅外最末流的外门弟子,都比她要强韧些。
自然,也不应该用烛龙之相吓她。
可偏偏他就是这样做了。
至于原因……恐怕他自己一时都想不清楚。
“路过?”烛钰的声音压得更冷,“怎么会这么巧,就路过了这座府邸?”
唐玉笺被冷硬的语气吓得眼皮一跳,她看不懂他身上这股令人害怕臣服的气势,只觉得他很可怕。
“我不想路过的——”
话音一顿,是对方忽然屈膝低下身。
他伸出手,拨开她脸上的乱发,声音冷淡,“继续说。”
唐玉笺惶恐不已,侧头避开他的触碰,“我没有……我不想进来,是你们伤我在前……”
谁知,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转过她的脸。
原本毫无感情的眸光,变得若有所思,“谁伤了你。”
“我怎么认识,总归是你们天族……”
唐玉笺浑身冰冷,不停地颤抖着。
牙齿因为恐惧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显然已经害怕他到了极点。
“我只是要去人间……你们却要杀我,”声音一顿,她惊吓中带上了一点怨怒,“他们说,是你有令,凡擅自闯入者可先斩后奏。”
“我?”
烛钰薄唇勾出极浅的笑。
玉质金相的面容因为这微末的笑意,生出颠倒众生的好颜色,“你知道我是谁?”
唐玉笺泪都忘了流。
表情难道得喝了口呛人的假酒。
瞪着他,眼神像是在说‘你难道是什么很有名的人吗我凭什么要认识你’。
可嘴上还是细声细气的解释,“我听到他们喊你殿下,伤我的人嘴里说的,也是殿下有令,格杀勿论那些话……”
烛钰若有所思,“我竟不知他们私自变了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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