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到底是密谈,母子俩的声音都不高,且还隔着一道窗户。
声音很小,王姮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部分。
二来,王姮的年纪还小,说是六岁,但周岁也就五岁。
且,因为是女儿,王廪对王姮的要求并不高,并不会像对待庶子般,三岁就让孩子启蒙。
平日里,还是王姮的母亲姜氏,给孩子读一些启蒙的书。
诸如《太公家教》、《诗经》等。
姜氏疼爱女儿,教学、管教等,也不曾严苛。
最近二三年,京城动乱,人心惶惶。
去年王家更是阖家逃离,姜氏等长辈忙于家事,根本腾不出太多的时间,专门教养女儿。
当然,还有王姮自己的性子,不是绝顶聪明的人,还透着几分娇憨。
“大母和阿父到底在说什么啊!”
“送阿姜?他们要把阿娘送到哪里?”
“阿娘是阿玖的阿娘啊,这里就是阿娘的家,还要把阿娘送去哪里?”
王姮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问号。
实在想不通,王姮索性就不想了。
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揉了揉有些酸麻的小腿,王姮就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正堂。
来到台阶下,穿上鞋子。
小姑娘也忘了猫儿,便顺着来时的方向,退出了院子。
“九娘!九娘!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刚刚绕到一处抄手游廊,就有个七八岁的小丫鬟疾步冲了过来。
“白芷!”
看到自己的丫鬟,王姮很是欢喜。
“哎呀,怎么弄得这么脏?九娘,是不是又跟那只胖狸奴玩儿了?”
“女君都说过了,那只狸奴野性不改,总是喜欢四处乱跑,极是腌臜。”
“且它难以驯服,动辄抓咬,若是弄伤了九娘,九娘就要吃苦苦的汤药了!”
丫鬟名叫白芷,是姜氏专门从王家的世仆里挑出来服侍女儿的。
她今年九岁,比王姮大三岁。
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却也稳重、懂事。
伺候王姮也是尽心尽力。
白芷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帕子,轻轻的帮王姮擦拭着小手、小脸。
“狸奴不脏!它也不挠人!它就是不乖,我都给它吃肉肉了,它还不让我摸!”
王姮奶声奶气的纠正着,还不忘告状。
白芷:……
她将小主子的脸、手都擦干净,收起帕子,顺便看了眼王姮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竹篓。
竹篓很小,只有成年巴掌大小。
小小一只,编织得却非常精巧,还有两条长长的背带,亦是用鲜艳的绸缎制成的。
竹篓可以背,也可以斜跨。
此刻,王姮身上的竹篓,就是两条背带合在一起,斜跨在肩膀上。
背带的长度,正好可以让背篓处在王姮的腰间。
她一伸手,就能摸到竹篓里的东西。
背篓虽然小,却还是分了隔层,就像梅花攒盒一般,分成了五六个格子。
每个格子都放着些许小零食:果子、糕点、肉干、果干等。
白芷仔细看了看,竹篓里已经空了一半。
得,小女郎不只是喂猫,也给自己喂了不少啊。
“九娘,我们回去吧,女君见不到您,会担心的!”
没有再去说什么猫儿,白芷知道,就算自己再三叮嘱,小主子也不会听。
以后啊,她还是多照看些,尽量不要离开九娘。
但——
唉,去年从京城回到沂州,一路上也不太平。
王家一行人,有主子,有奴仆,亦有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