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闻言,本就板正的坐姿愈恭谨,“儿王姮。”
“王?”
老者眸光一闪,笑道:“失敬失敬,哈哈,原来是琅琊王氏的小贵女!”
王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位老神仙在提到琅琊王氏的时候,语气里似乎带着些许嘲讽。
王姮暗自忖度,这位到底是看不上整个王氏,还是已经听闻了阿父的“事迹”,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污了王氏的盛名?
“不敢!老翁谬赞了!”
王姮收敛思绪,银盘般的小脸上,满是谦卑与乖巧。
老者眼神微凝,渐渐止了笑,看向王姮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王氏种种,与她一个小女郎有甚相关?
果然啊,老朽的心境还是没有修炼到家,居然又受到了世俗的影响。
王姮的眼睛太过澄澈,老者对上宛清泉的眼眸时,都忍不住的自省着。
忽然,老者觉得,这福气满满的小丫头,有助于他的修行。
他来了兴致,故意逗弄王姮,“王家的小丫头,那你说说看,我如何‘谬赞’了?”
王姮张大嘴巴,整张小脸都写着一个字:“啊?”
什么意思?
我说您谬赞,只是一句自谦的客套话。
您倒好,居然让我“自省”?
什么意思?
您这是要让我自曝其短,自己证明自己种种不肖,确实配不上琅琊王氏的盛名?
王姮的小表情,太生动了。
仿佛一张纸,所思所想都清晰的表露出来。
老者愈觉得这小丫头有趣儿,“王氏以书法闻名于世,小丫头,可愿写几个字给老朽看看?”
王姮继续“啊”,不过,老者的气场太足了,王姮面对他,甚至比见到郑媪、先生等还要忍不住的敬畏。
“老翁既有吩咐,那、那儿就献丑了!”
王姮虽然觉得怪怪的,为什么自己要这般对一个陌生的、不知来历的老者毕恭毕敬,但还是乖巧的选择听话。
仆从们非常能干,王姮这边刚刚说要“献丑”,他们就已经利索的拿来笔墨纸砚。
白芷给王姮铺好纸,又快的研磨。
白芍则帮王姮系好襻膊,将袍袖束缚起来。
老者眸光一闪,咦,此物倒是巧妙。
虽然只有一根布条,却能够让双手的行动更为便捷,不至于受到袍袖的影响。
王棉不知道自己又小小的做了个“明”。
她以为,襻膊自古有之,殊不知,哪怕是“自古”,也有个过程。
至少在大虞朝,还没有襻膊。
这种东西,直到宋,才有了明确的记载。
老者也只是在心底暗自感叹了一句,并没有表露出来。
不过,因为一个小小的襻膊,老者对王姮这个福气的小丫头,愈感兴趣了。
王姮不知道老者的想法,她规规矩矩的拿起笔,轻轻在砚台上蘸了墨,就开始写了起来。
老者站起身,两三步就来到了王姮身后。
他仔细看着,唔,还不错,以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来说,能够有这样的水准,已是合格。
但,算不得优秀!
老者:难道是我看走眼了,这丫头不是内秀,而是真的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