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家的家法。”苏积羽趴在床上,只露出了后脑勺,“其实不用管,会自己好的。”
“……又是灰尘又是雨水的,不管你就要去见阎王爷了。”赵知颐没好气的道。
苏积羽还笑了一声:“不会的,以前不管,它自己就好了呀。”
“……”赵知颐动作一顿,他看着苏积羽伤口纵横的后背,忽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其实苏积羽说的对,要是命够硬,不管也不会死的。
小时候,在他生物学上的父亲还没有蹲监狱前,赵知颐经常挨打。
挨了打他又不想妈妈担心,就穿的厚厚的,将伤口遮起来,不让妈妈现,毕竟让妈妈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妈妈跟那个男人争论,她还要再挨一次打,何必呢。
“要管的。”赵知颐垂下眼睫,抿紧唇角,“不会死,但会痛。还会留下丑陋的疤痕,永永远远的提醒你。”
“知颐?”
“好了,不要说话了。”赵知颐将一件衣服胡乱塞进他嘴里,“咬着,接下来会有点痛,痛就叫,就哭,只要别挣扎,随便你怎么样。”
话音刚落,他用沾了碘伏的棉签开始清理苏积羽后背的伤口。
苏积羽全身绷紧了,微微抖,像是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痛,卧室里全是白茶的香气,这种平日里温和又内敛的信息素,此时竟然也像是带了攻击性,肆无忌惮的充盈整个房间,无形的将赵知颐桎梏。
赵知颐安抚的摸了把他脑袋,“很快就不痛了。”
如果他能看见苏积羽此时的表情,恐怕会吓得直接丢掉手里的棉签。
——苏积羽不仅没有哭,他甚至在笑。
他咬着赵知颐早上匆匆脱下来的背心,将脸埋在蓬松的枕头里,鼻唇之间,全是幽冷的橙花香气,清苦微甜,丝丝缕缕,缠绕不绝。
那双总是湿润温柔的琥珀色眼眸,此刻竟然像是兽类般扩大,满是兴奋。
他能感知到赵知颐动作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他会觉得痛……其实怎么会呢,他早就习惯了痛觉,在他刚刚出生,被护士抱给母亲,被母亲掐住咽喉时的痛;在他十四岁那年,毫无预兆的分化成了a1pha,母亲一巴掌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的痛;在他昨晚告诉母亲,他会娶孟则的老婆时,母亲勃然大怒鞭子抽在后背的痛……
他早就忘记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赵知颐这么笨的人啊,他说自己要死了,赵知颐就来救他……哈。
真是太有意思了。
“好了。”赵知颐松了口气,将被子给苏积羽盖上,道:“你躺会儿,我去厨房熬点姜汤。”
苏积羽转过头,露出白皙的脸,赵知颐看见他眼睛红,犹豫道:“你哭了啊?”
“没有。”
赵知颐捏捏他的脸,“哭了又不丢人,我也经常哭啊。”
他站起身,“不要乱动。”
“……哦。”苏积羽看着赵知颐的背影,慢慢说:“我会听话的。”
赵知颐刚到客厅,就听门铃响了,他之前外卖买了药,应该是感冒药到了,赵知颐打开门:“谢……孟则?”
孟则手里拎着一把还在滴水的黑伞,灰色的羊绒大衣上带着湿润的水汽,他神色有些倦怠,但因为五官轮廓过于锋锐,看起来仍旧高不可攀。
“你给我打了十三个电话。”孟则沉声说:“有事找我?”
赵知颐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苏积羽在自己这里,这件事应该还是要过问苏积羽自己的意思才行,但不等他考虑出个结果,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知颐……你在跟谁说话?”
赵知颐转过身,就见苏积羽光着上身,倚靠在卧室门边,视线越过赵知颐肩头,正好和门外的孟则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