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刚从沙漠里走出来的人,仿佛慢一秒就要渴死了一样。
顾九京看着他有些发干的嘴唇,伸手用拇指抹了抹,又探了探他额头,心疼地叹气:“还是有点儿烫。”
这句话应该是提醒了时铭什么。
他抱着杯子怔了怔,终于想起来自己睡着前在干什么了——吃药打针吊水,有气无力地吃了点清淡的早饭。
将近年关,行程紧张,两天时间飞了三个城市。
这样的高强度工作下就是铁人也受不了,时铭直接病倒了,大半夜被陈东从机场送回顾家。
顾九京抱着高烧的时铭站在门前,看陈东的眼神,比屋檐下挂着的冰碴子还冷。
走的时候打包票,送回来的时候就成哑巴了。
林阮连夜过来给时铭吊水打针开药,整个顾家灯火通明了一整晚,到早上时铭吃了药睡下,顾九京才终于去房间换下那件被时铭迷糊中吐了一身药的衣服。
其他人也终于小小的松了口气。
“我是不是把药吐你身上了?”时铭忽然想起来,看着顾九京。
“没有。”
“我记得有。”
“应该是做梦了。”
我让你们一辈子抬不起头
时铭凑过去,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将鼻尖蹭到他胸前嗅了嗅,安静了会儿,说:“我闻到了。”
顾九京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温柔道:“放心,只吐了点儿药。”
他了解时铭某些时候的自尊心,即便是在最亲近的人身边,也不允许有自己那样的狼狈与肮脏存在。
甚至可能因为喜欢跟在乎,更不愿意被看到那样的他。
就像林阮说他这一觉要下午醒去了,但他这才刚过中午,就睁开了眼睛,说明他潜意识里并不愿意被人看到他软弱无能时候的模样。
尽管在顾九京看来,这跟软弱无能扯不上半点关系。
时铭应该是刚睡醒,加上还病着,没什么力气,干脆就靠在顾九京怀里了。
“我手机呢?”时铭忽然道。
顾九京帮他把放在一边的手机拿了过来,塞进他手里。
时铭一边打开聊天软件看看喻黎回复自己了没有,一边懒洋洋地跟顾九京说话:“陈东回去了?”
“嗯。”
“你有没有吓唬他?”
“没有。”
“瞪他也算。”
“也没有。”
“那他是自己走着走着,因为我生病太愧疚了,没看见路给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顾九京顺着他抬起的手机一看,聊天软件里,陈东几个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说他被自己吓的直接平地摔,要不是地上雪厚,现在已经去医院了,还问他醒了没有,要是没醒他就出国躲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