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被固定后,医生调了调流速,说:“瓶空了就叫我。”
说完他转身出去了,留下两人一狗,默默对峙。
娄衔把大灯关了,房间里立刻变得昏暗,只亮着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发出昏黄的光。
娄衔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迟晚说想喝番茄鸡蛋汤,他说话的时候嗓子很哑,娄衔可能也察觉到了,拿起床头柜旁边的水壶给迟晚倒了一杯水,把迟晚扶起来,给他喂下。
迟晚尝试自己喝,可却被娄衔巧妙地避开了。
迟晚突然发现,现在的娄衔和以前的娄衔好像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娄衔会尊重他,迟晚说不愿意那他就不会再继续。
可是现在,在某些事情上,娄衔并不理会迟晚的意见。
就像这杯水,娄衔必须要喂迟晚喝完,不容抗拒。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也不粗鲁,只是一言不发,让人看起来冷冷的。
迟晚想,他作为这次露营的总负责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担起责任来,只是从他的行为上看,他明显对这件事情表露出了“你真麻烦”这样的情绪。
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也不让他因为情绪而持续产生低气压,迟晚非常认真地把水喝完了。
喝完水,娄衔又把迟晚放平躺下,输液的药物大概有助眠的成分,不一会儿迟晚就睡着了。
梦中,他见到了吴爷爷。
更准确地说,是他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他和娄衔确认恋爱关系两个月后,某天晚上,老家的邻居王婶突然给他发信息:“小晚,快回来一趟吧,你吴爷爷走了。”
这件事情毫无预兆,迟晚措手不及,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
他买了最快的车票,回到家料理吴爷爷的后事。
吴爷爷年纪大了,是在睡梦中走的,算是喜丧。
可是迟晚还是悲痛欲绝,那是疼他爱他二十多年的吴爷爷,。
他不能沉湎在悲伤中痛哭,因为吴爷爷的后事必须得有人料理。
这些事情他是第一次接触,幸得王婶帮忙,他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那是十分忙碌的七天,迟晚忙得脚不沾地,娄衔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也没有时间细细回复,只是简短地应答。
一切都办妥之后,在丧宴上,迟晚一一感谢前来帮忙的邻居们,等宴会散了,迟晚一个人坐在冷了的院子里发呆,拿着手机订最早的车票。
虽然他还没有缓过来,可是他已经请假一个星期了,必须得回去上课了。
耳边突然传来院墙之外的争吵声。
“李芝,你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手?”
“唐浩,我们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