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婵握住游吹云的手,想要让他放松。
“那我这双眼睛,怎么还好端端的安在?郑家势大,怎么没有直接挖了我的双眼。”
游吹云按住额头,喘气道。
“你重伤二长老后,自然无人再能制你,白师姐带来的芳华二位前辈保你安然出了精矿洞。
并将你带到了南天门医馆,医馆出动了好几位老中医,这才联手镇住了你体内的那股力量。”
游吹云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脸上表情不变,静待后续。
邹婵继续讲道:“郑家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十大长老来了好几个,在医馆外叫嚣,要将云哥你直接绑走。
若不是南天门执法堂长老出面,云哥你可就身陷郑家囹圄。他们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执法堂来处理这件事,公事公办。”
“执法堂长老?是——白师姐的手段?”
“是的,白师姐其实也很感激云哥的救命之恩呢。”
游吹云叹口气:“郑家付出那么多代价,白七彩是保不住我的。
公事公办,说得好听,到时候郑家早已打通各方关系使些力量,便能挖了我的双眼。我这条贱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这么说事情没有斡旋的余地?”邹婵紧紧的握住游吹云的手,说道:“若是如此,邹婵必定与郑家的贼人拼了。”
游吹云看向邹婵认真的脸,抚抚她的秀。
“我既然苏醒,你就走吧。”
邹婵道:“不行,怎么也要你恢复完全我才放心。”
地窟矿洞一行,二人生死之交,情谊非常。
可以说邹天死去,将邹婵交给游吹云,游吹云便是真心的一诺千金,将邹婵当做亲妹妹看待。
不过其中倒也有趣,邹婵可是个筑基期的修士,而游吹云不过小小练气罢了。
游吹云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邹婵这才醒悟。
“云哥,你在赶我走吗?”
游吹云望向那门外的背影。
“说穿了,我只是一个废物。一个覆灭宗门的少宗,能做些什么?他们要动我想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我从来就没有选择的资格,一向如此。
十年前父亲去往魔境,我的生活便立刻一落千丈。
父亲留有余钱,但南天门内无人照应,我天天就被人敲诈威胁,早就散尽。
其实我也知道,他们里有许多是吟啸宗的旧人,恶于我和我父亲投靠南天门。憎恨着我们还安然的活着。
有时候没钱给,就挨打,打完了就自己吐唾沫抹伤口。
后来连吃饱饭都是个大问题,肚子饿了,就去食堂舔着脸求求大妈给口饭吃,或是总有些良善人不吝给这个衣着破烂的小孩买一份食物,倒也不至于和门口的黄狗做有福同享的兄弟。
人家说——哎这个小破孩也挺机灵的口舌生花,能将人夸到了天上去,特别是他们知道我是吟啸宗的少宗之后,于是许多人都为了图一乐来捉弄我,让我学狗叫什么的,我便不常去食堂了。
逢年过节,穿着破烂道袍扮成道童下山去给人家挨门挨户的祝愿说祷词,骗点各位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老爷的施舍。
偶尔有放狗的狠心人家,见我无赖给我屁股咬了一个大疤,后来我弄得口干舌燥,才把整个伤口涂满唾沫。
后来整天偷鸡摸狗无事做,在山下游荡遇到一位先生教课治学,我老是在教室外面偷窥,打也打不走,这才多多少少继续学了好些个句子。
也懂了许多规矩,这才开始慢慢约束自己。
先生是个真正的君子,见我有些悟性,收敛了野性,便点头同意让我进了课堂,每月还是要收我几个钱,还不能是来路不正的钱。为此我腹诽好久,你有过挑粪的经验么?
臭死了,不过家家户户都有挑不完的大粪,我自然也有赚不完的钱了。
不过好笑的是,齐天是被我用背牛粪的筐子背回来的,那时候他好像连话也说不清楚。
不多扯他,我后来才知道先生的课堂是花钱也进不了的。先生的学塾,无论是启蒙还是经卷,都是一州之地数一数二,考学的士子也常来请教,不过先生从不收徒,只是治学。
后来先生离开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先生。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忘先生教诲,没有放下过读书,也在没有伸手拿过任何不正当的钱。”
再后来游吹云没说,而是心里想着——挖精矿差点被大蛇吃了,被龙神露脸所救,得了龙珠之后,才勉强糊口,没有修为,也不敢走得太深,只是挖些下品灵石,兑换一些贡献点。
不过足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了。
游吹云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邹婵认真的聆听着,她能从这二三言中听出游吹云长大的艰辛。
眼前这个少年,本是在天上摘星星的人啊,现在却在泥泞里打滚。
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个秀丽的身影。
白七彩无声的听着游吹云的自叙,她没有推开房门进入,而是倚靠在门上认真的听着,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游吹云讲完自己的经历,她就离开了,带着一众执法队弟子默默地离去,没有打扰房间内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