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王氏姐妹有没有掺和高庙之事,有没有与匈奴人暗中勾结,心怀芥蒂的刘启都不会让两个女儿和年幼的刘越继续由生母抚养,所以把阳信公主和沁水公主交给窦太后,襁褓中的刘越交由薄皇后是最佳选择。
如果真的印证了王田两家与匈奴人,燕王勾结,那么几个公主公子的前程就非常尴尬,甚至不如宫婢所出的刘。
母以子贵的前提是子以母贵。
入宫前的身份尴尬倒也没什么,毕竟能入宫就说明上头不计较这些。
可是你瞒报入宫前的经历并且在入宫后还搞出这种与敌勾结的事情就太过分了。
两位公主抓着母亲的衣服不敢上前,最后逼得宦官令忍无可忍道:“还请大王良人行个方便,也好让咱们向陛下交差。”
拖到现在,宦官令也没了之前的好脾气,直接下了最后通牒:“陛下说了,如果您不服从,那么晚上来找您的便是大长秋和长信詹事,来接您的便是永巷令。”
言下之意就是要么交人,要么进冷宫。
王咬了下嘴唇,最后还是交出女儿。
然而宦官令并未住手,而是待公主离开后让人带走鸳鸯殿里的所有宫婢,顺带让人彻底围了鸳鸯殿。
“公这又是什么意思?”王的脸色本就难看,现在更是苍白如纸:“陛下还未判我有罪,公竟带走两位公主后还要囚禁我?”
“大王良人也别怪咱,毕竟都是陛下的诏令,否则咱也指挥不动未央士兵。”宦官令又恢复以往的温文尔雅,说出的话让王差点跌倒在地:“廷尉已去调查您的兄弟,同族……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宦官令弓着身子,明明是非常谦卑的姿态,但却让王感到如坠冰窟:“关中的五口之家一年也就挣个半金,而万户侯的非税收入也就五百金到八百金。”
“先帝在时,想建个高台都要犹豫要不要花上十个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来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大王良人光是给馆陶长公主的好处就高达一千五百两黄金,更别提向关中的其他勋贵,外戚送去的好处费。”
就连与王氏姐妹算是情敌的薄家栗家,都从王田两家拿到几百金好处。
薄戎奴因为捐粟的事已被刘启父子联手吓过,所以在拿到钱后毫不犹豫地上交皇帝,由刘启做主将王田两家的献金平分给薄姬和薄皇后。
至于栗家……那真是眼皮子浅到不忍直视。不仅收了王田两家的好处,甚至还借着皇长子的名号敲诈了不少,几乎是把王田两家当成自己的私人金库
“所以大王良人也别在这儿叫屈,等中郎将大人审完您的兄弟,丝公和卫公从燕国回来,自然有您叫冤的时候。”宦官令不再理会傻楞的王,让人扭走鸳鸯殿里的所有宫婢,然后示意身后的哑奴将王扶回内殿。
“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回归神后的王在殿内大笑不止,泪流满面。
她看着榻上鸳鸯戏水的幔帐,开始后悔为了一个面相之说抛夫弃女,带着妹妹进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中郎将郅都亲自审问王田两家的重要人员,袁盎与卫绾去燕国调查燕王与王田两家的关系。
即便没有扒出能判族诛的大罪,王氏姐妹也翻身无能。
反倒是椒房殿里的薄皇后对着宦官令送来的刘越大眼瞪小眼,身旁站着忐忑不安的信乡公主。
“陛下的意思是小王良人身体不好,而大王良人的精神状态也不适合照顾公子,所以还请皇后多多费心。”
当着宦官令的面,薄皇后自然没说什么,但是等宦官令一走,她便让子鸢带着信乡长公主回去,自个儿与大长秋嘀咕道:“陛下这又闹得哪一出啊!先是信乡公主,再是公子越。合着是把孤这儿当成慈幼堂,什么都能装。”
大长秋听着薄皇后的抱怨,倒是有不一样的见解:“奴婢瞧着应该是大小王良人犯了事,而且还是有关前朝的大事,才会由陛下出手带走年幼的公子公主……而且来不及通知您一声。”
若是普通的家事,皇帝怎么也得给两宫太后和皇后打声招呼,由后者下令处置嫔妃。
可像这样不打招呼地送人来……只怕是宫外的王田两家有大祸临头。
不过关中的事再怎么闹腾也不会在袁盎和卫绾赶到前传入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