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江宝翎瞥见弟弟江巡撅着屁股挤在两个人的缝隙间,捂着眼睛透过缝隙想看又不敢看,险些没忍住笑。
小样,连副白骨都不敢看,还想当爹爹那样的大将军呢!
她悄悄地走过去将江巡拉到一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又退回到江安宁身边。
等了有几息工夫,江巡壮着胆子挤进人群里,仰头,佯作好奇地朝尸骨旁边那棵梅树上的梅花看了看,又转头看了别的梅树,才对江靖安道:“爹爹,您们有没有发觉,这株梅花比旁的梅花开得更好些?”
众人闻言,看看树底下埋尸的梅树,又看看别的,江安宁立即点头附和,“六弟说得没错,这株梅花比周围的开得更艳丽也更红一些。”
顾昉立即去摘了两朵梅花摊在手心,放在了一起。
这一对比,很明显就看出一个是正常的大红,一个却是朱红色。
“莫不是因为有尸体为它们供给养分,才会开得这般艳丽?”有人问道。
“你这一说怎么这么瘆人呢?”
“……”
目的达到,江巡又指着白骨道:“爹爹,这副白骨好可怜噢,都没有穿衣服。我们把它挖出来,给它找个地方埋了吧。”
“果真如此!”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具白骨不管是身上还是身下都没有布料。
如果她死之前穿了衣裳,哪怕布料会腐化,也不可能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完全腐化掉。
也就是说,这人死的时候没有穿衣裳。
还可以说,它并非是做错了事被杖毙或者失手打死的?
毕竟杖刑什么的,谁会多此一举地脱了衣裳打呢?
当然,也不排除有那种特殊癖好的人。
但江宝翎直觉不是。
那么,又是什么情况下不穿衣裳死亡呢?
答案,呼之欲出。
江靖安瞪了江巡一眼,沉着脸道:“胡闹,这是左相府的地方,想来他们自有主张,哪里需要我们插手。”
“镇国公不可这么说,令郎能想到这点,说明他有一颗赤子之心。”太子赞道:“再说这算起来也是功德一件,不如就依了令郎吧。”
“镇国公,本皇子也觉得太子皇兄说得甚有道理。”
顾昉见太子借此拍镇国公的马屁,也不甘示弱,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忽然注意到那些草皮,“本皇子怎么瞅着这地方不对劲呢?像是被挖过很多次一般。”
站在外围的江宝翎嘴角轻轻的勾起。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要为那白骨寻埋骨之地,而是想借弟弟的嘴让人发现草地的异常。
显然,二皇子没让她失望。
卫陵倚在人群外离江宝翎不远的一棵树上,状似看着人群里,实则在关注着江宝翎的一举一动。
见她嘴角勾起,他也没来由地笑了。
他的女孩,真聪明。
……
帐篷里,文承畴听小厮禀报这边发现一具白骨,正欲往这边来,哪知他的二儿子褚安良匆匆赶到帐篷,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文承畴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对宾客道了句“抱歉,有事要处理”,便急急忙忙跟着褚安良前往文蔚的鱼跃阁。
他们脚步匆匆,半路遇到前来唤顾旸的顾暮晚,文承畴连忙把人给支了回去。
鱼跃阁大厅里,文心兰头发凌乱地背对众人低着头站着。
顾旸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虽然脸色有些阴沉,却压制不住脸颊的红晕。他的头发虽然经过打理,许是没照镜子,也能看出来有些乱。
而文蔚低着头坐在顾旸的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