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过泪痕渲染出微微的凉意,应再芒才意识到他又没出息地在商恪面前哭了,可最开始选择跟商恪回去的是他,事情到这个地步的源头都是他,商恪错也不至于十恶不赦,他实在没理由排解一切去怨恨商恪,所以委屈到流泪也都是他自作自受,于是应再芒用袖子捂着脸,不肯给商恪袒露。
“最开始我就不该骗你,我已经道过歉了,”应再芒捂着脸,声音有些闷,但能清晰地听到哽咽,“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商宁,是你不相信我,你执意要带我回去。”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该拿的东西,所以我努力让你妈妈能够开心,努力做到令你满意。”
“可你知道真相之后却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耍,我对你自作多情了那么久,我才知道原来你不是碍于兄弟的关系,从一开始你就看不起我。”
“商恪,我真的好后悔去喜欢你啊……”
那样他就不会这么煎熬痛苦了。
商恪要去触碰应再芒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过后慢慢垂下,他沉默地看着应再芒在他面前泣不成声,短短的一句话就犹如利刃剜入他的心窝,可他看着应再芒突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没有任何办法,好像只要他站在应再芒面前,应再芒就会伤心,最后商恪只能选择退让。
商恪喉结动了动,才艰难地说:“好,你回去吧,很晚了,注意安全。”
应再芒飞快地将眼泪擦干净,捂着外套看也不看商恪就走了。
商恪隔着很远的距离开车跟在应再芒后面,怕被应再芒现又惹来他的反感,最后商恪看着应再芒走进宾馆,才放心开车回家。
近来应再芒总听见他的同事那几个小姑娘在讨论,说市门口停着一辆豪车,她还特意去查了查叫宾利,开车的是个很帅很高的男人,像是在等人,她已经看见好几次了,其他几个小姑娘纷纷点头,叽叽喳喳地加入讨论,说那个男人真的很帅,还穿西装,看起来很有钱,要是能和他谈恋爱该有多幸福……
应再芒听的心烦,抓起烟躲到外边去抽。
下班后,不出所料又看见商恪站在那里,这个情景已经维持好几天了,商恪就在市外等着,也不主动跟他说话,在他回到宾馆后商恪就走了。这会应再芒远远看着商恪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那几个小姑娘的叽叽喳喳,应再芒没来由地烦躁,心底里无端生出一股怒意。
他讨厌商恪这种无声反抗的行为模式。
应再芒以为那天晚上他已经和商恪说的很明白了,可他现在是在干什么?除去愤怒外,应再芒还生出些许厌烦,厌烦商恪的出现和他一次又一次打扰他的生活。
和商恪谈恋爱会幸福?那群小姑娘瞎了眼,和他谈恋爱被气死还差不多。
应再芒左右看看,见周围没有人,他叼着烟走近,二话不说对着宾利的车轱辘踹了一脚,为了泄愤。商恪带着很明显的讶异看他,应再芒皱着眉说:“不买东西就走,看见你我心烦。”
商恪面色很平淡地接受了应再芒毫不客气的姿态,他向前走了几步,靠近应再芒,抬手把应再芒叼在嘴边的烟取下来,语气有些无奈:“别跟个小痞子似的。”
应再芒一愣,根本没料到商恪会是这个反应,错愕之后又不自觉地心跳加快,但应再芒强撑着不给商恪看出来任何不对劲,他扬着下巴,顶着嚣张的红对商恪不屑道:“我跟你没关系,你少来教训我。”
似是为了坐实他小痞子的做派,应再芒揣着口袋故意撞着商恪的肩膀离开,商恪转过身看着应再芒的背影,抬手把从应再芒那里抢过来的烟咬在唇间,烟嘴还湿润着,商恪深吸一口,咬着烟嘴,也不知是在回味什么。
第二天,在市里看见商恪时应再芒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商恪还毫不掩饰他的意图,直直冲着应再芒走来,应再芒语气很恶劣地质问:“你来干什么?”
商恪平淡地说:“买东西。”
之后应再芒每天都会看见商恪来市光顾,有时买零食,有时是日用品,还有很多他不见得会用的东西,应再芒气的咬牙,不断安慰自己商恪有钱商恪有钱,不关他的事。
结账时,应再芒指着商恪购物车里的沐浴露,皱眉道:“这个星期你已经买三瓶了。”
“是么?”商恪看上去毫不在意,“结账吧。”
“商恪,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商恪反问:“我来买东西,有什么问题?”
应再芒气极反笑,态度极好地为商恪结算、装袋,并且附上一句:“购物愉快,欢迎您下次再来。”
只是那眼神凶的像是要把商恪吃了。
商恪以为应再芒的态度有松动,迟早会同意跟他回家。今天商恪像往常一样来到市,等了很久却不见应再芒的身影,去问过之后,才知道应再芒辞职了。商恪又紧接着去应再芒住的那家宾馆,查了一下,他在早上就已经退房。
应再芒又一次跑掉了。
商恪从宾馆出来,在路边站了很久,随即他电话通知言锐去寻找应再芒的消息,商恪回到车上,一路奔波不停,开车到了疗养院。
得知有人来看望她时曲曼下意识以为是应再芒来了,她喜出望外,在看到来人只有商恪时她又困惑,因为她知道,没有应再芒的陪同的话商恪是不会来的,曲曼坐在椅子上,望着商恪轻声问:“宁宁呢?”
商恪来到曲曼身边,俯下身半蹲在她身前,是一个祈求的姿态,正好奇商恪为什么这么反常,曲曼就听见商恪说:“妈,我惹他生气了,他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