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去把鸡喂了,喂完鸡去放鸭子,晌午记得喂猪,下午娘就回来了。”挎着篮子的女人擦擦小儿子的眼泪,刚才闹得凶差点儿把家里水盆撞倒,她一生气给他屁股两巴掌,揍哭了。
小傻子边哭还抱着她腿不撒手,搞得她又心疼又后悔。
站在一旁的大姑娘道:“要不然让弟弟去吧。”
“他去能干啥,走一半走不动了谁背他?”
小男孩:“我走得动。”
“你走得动啥?去你外婆家没走一半就叫你爹背,去草市比去外婆家远多了,也没处给你歇着。”训完孩子,到底是不舍得平白惹孩子不开心,她又放软了声音:“你听话,娘回来给你买糖吃。”
小男孩噘着嘴想了想,“要糖块儿。”
“行,给你买糖块儿,也给你姐姐买个头花。”
俩孩子都高兴了。
哄好了孩子,她和丈夫一起出门。
他们家东西不多,就一筐菜干,一篮子鸡蛋,不值当坐车,这阵子鸡蛋价还成,卖了钱,好买些油盐,带着孩子去辛苦不说,瞧见了那些好吃的好玩儿的,孩子闹着要又不买,还平添一场官司。
女人暗暗叹口气。
还是没钱闹的。
要是她家也像县里那些有钱人家似的,有车有钱,带孩子赶场草市怎么了?
她掂掂篮子,和丈夫商量:“要是今儿卖的钱多,给孩子们买斤肉吃。”
“行。拎不动了我替你拎会儿。”
“才出门儿呢。”她笑笑,抬头看看丈夫,心想,日子总会好的。转头听见又一家训孩子的,夫妻俩哑然失笑。
沈青越灌了一耳朵的哭声,都不困了。
他那几个哭唧唧的学生看着他不好意思,他也不好意思和老人孩子抢座位,两辆牛车一再邀请,人家主动说不要钱,他都不好意思过去看热闹了。
人差不多齐了,各家开始出,一起走路上相互能照应,边聊天边走心理上也没那么累。
沈青越一路走一路观察。
从村里出来一直走,走了将近一小时,他们才上了乡道,经过镇子,才走上了宽敞的官道。
能通过两辆牛车的官道比村间乡道更平坦,两旁栽种着柳树、榆树、槐树,都挺粗大了,不知种了多少年。
两侧的农田随着地势起伏,北侧多是旱田,种着麦子、谷子、豆子,还有小片的蔬菜,南侧沿着河道种稻子,稻苗绿油油的。
他们这儿人口不算密集,出了村,走了好一阵儿才见到山边两三个小屋,再往前走一阵,到了下一个村子,过了镇,地势开阔起来,村子才边多一些。
官道上去赶草市的人也变多,就隔这么远细听起来,两地村民口音就有一点儿区别了。
越靠近草市,水田越多,能看见宽宽窄窄的小河了。
到了草市,沈青越觉得腿都快不是他的了。
倒不是走的时间长他受不了,而是这群人走得太快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不到五点,下山再走到草市,大概也才九点多不到十点。
这会儿好位置已经被近处村子的人占了,带的东西多走不快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沿着路往外摆,这会儿打远处来的人正聚着呢。
姜竹放下背篓,给从车上给沈青越拿了板凳,他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去,大腿都打哆嗦。
车上的姜家业等不及姜树抱他,拽着绳子已经跳下来了。
姜树、姜家俊把车摆好,解开绳子将驴就近拴到一棵树上,从麻袋下拽了两把干草撒地上,等过一会儿它们歇一歇,再牵去河边喝几口水,吃点儿嫩草,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