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张荷问的。
“相公自然有相公的去处。”
张荷没什么可隐藏的,便大方坦荡承认,眼底带着挑衅,“张小叔何至于这么奇怪?莫不是昨天夜里,偷了什么东西,又被什么吓到了?”
果然没死!
他奶奶的,他被耍了!
张小林气炸了,他怕鬼,不代表他肯吃亏,不报这个仇,他这辈子都睡不踏实!
“我偷你大爷!”
张小林朝地上猛啐了一口,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种亏。
不仅东西没顺手到,反而赔了一只脚,想起昨夜的画面,顿时暴跳如雷,“臭婊子,一家子杂种,敢装神弄鬼唬你爷爷!”
连腿上的伤都不顾了,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张陈氏,拎起拐棍,面目狰狞地朝着张荷三人挥去。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许珠珠还是有些担忧。
连一向蛮横地张三爷都看呆了。
张陈氏后知后觉,“儿啊!
可不能动手!”
没能拦住。
“小林,快住手!”
还好张四爷眼疾手快,忙虚虚拉住张小林,当然是没拉住。
眼瞅着棍子挥舞而下,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忍闭上了眼睛,霎时,闷棍声响起。
“啊——”
一声哀嚎划破老鸭村冬日的清晨,出乎意料的,不是妇人的声音,而是男人尖利的声音。
再回过神来,只见张小林又一次呲牙咧嘴的,抱着腿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
站在他面前,是不知何时出现的许文杰,他手里拿着张小林的拐棍,面容冷峻。
方才还呆愣看着的张三爷,见到许文杰,像是被扯到了某根脆弱的心弦,都不用张四爷煽风点火。
立马不满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姓许的!
别以为自己读过点书,就可以滥用私刑!”
许文杰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紧接着,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之后。
再看去,张三爷老脸已歪向一侧,踉跄着接连后退好几步,嘴边梳理的整齐的胡子也被打飞乱。
模样虽算不上狼狈,但也是从前想见都见不到的错愕模样,毕竟这一巴掌打得十分清脆。
张三爷只觉得一阵嗡嗡作响的耳鸣声,他的脸上,传来的不是疼,是麻,一种无以言表的的麻。
这一刻,他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愤怒,铺天盖地地耻辱感涌上心头。
他怒瞪着眼珠,颤抖着手抚摸着发麻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的许文杰。
“你…你敢打我?!”
也是在这一刻,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围观的众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都汇聚在张家人与他们对面的许文杰身上。
许文杰冷瞥了一眼地上的张小林和面前的张三爷,没有接话。
默不作声地转身,整个人周身的气质都温柔下来,轻轻扶起蹲在地上的张荷母子,眼中满是心疼,“荷娘,你们没事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