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林确实没注意到自己裤脚破了个口子。
昨晚被吓得魂都掉了,外袄长长的,又刚好遮到脚上,他哪里会记得看什么裤腿破没破的,被夹坏的鞋子倒是被她娘扔掉了。
好在如今脚上的伤是用鞋袜紧紧包住的,他自信,除了她娘,外人就算凑近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实在瞒不过了,正好他方才被门夹住了脚,伤到了就是。
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就算是许家人都知道他的脚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又怎么样?他们除了自说自话,也并没有证据。
毕竟昨天他夹回来的捕兽夹,已经让他爹丢掉了。
想到这里,张小林原本低着的头又高高抬起,与一开始心虚躲闪的样子截然不同,更甚至直视着许文杰,毫不心虚。
“就是,这褐棉布咱们村里人多的是,就凭着一块破碎布,就说东西是咱们张家人偷的,想这样来定人的罪,是当我们张家没人了吗?”
张三爷附和道。
他探着头看几眼那块碎布,讥笑道:“李老二,滥用私刑你不管,栽赃陷害你也不管?如今听了妇人的话,拿了块不知从哪里撕来的粗布,看来看去,能看出什么花样?照我看,你这个里长也没什么用,趁早换了人吧?”
他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但只要是有关他们张家的事情,不管有理没理,那在老鸭村里,都不能是他们没理,他自然要来说上两句话。
何况方才还被许文杰打了一巴掌,心里的气都没出全,能给许文杰添堵,骂骂李全福,他就乐意,他就爱说。
李全福才没空理他,正拿着张荷递给他的碎布四处查看,看着看着,又凑到鼻子处闻了一下,不自觉皱眉。
可张三爷却一直怒瞪着他,李全福突然出了点报复心理,便轻飘飘道:“张三爷说的是,我是晚辈,平日里村中的大事都是张三爷你们几位长辈商议后,告知我决定的。”
“如今村里有人家遭了贼,还偷走了许兄弟家的传家宝,这可是件大事,还事关张家,依我看,自然还是张三爷和张四爷商议得办好些。”
说着,李全福笑了起来,一副你来决定做主话,横竖张三爷好赖话听不出意思来。
张四爷倒是皱了皱眉头。
果然,一听到李全福说这话,张三爷愣了片刻,他摸了摸胡须,耷拉的眼皮子刹那睁大,闪烁出异于寻常的光芒,甚至之中还带着些许兴奋。
他沉着脸,却难掩语气兴奋:“算你有自知之明,那我就……”
“三哥。”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四爷拉住了,“三哥,这话可不能瞎答应。”
不管背地里他们怎么做,明面上李全福可是过了官府文书的,尤其是还有胡家那个大舅哥在,他三哥就这样答应出去,万一到时候捅出什么事,李全福两手一甩,可不是连累家人嘛?
这是一层,自然,他也有他自己不可言说的小心思。
张三爷不满地看向张四爷,“答应了又怎么样?整天像你这样畏畏缩缩,斤斤计较的,能成什么事,二哥说的果然没错!”
但行为上还是听了张四爷的话。
原本一脸平静的张四爷眼神冷了分。
对上李全福的神情如往日,一团和气的笑说,“你三叔说气话呢,全福,你也这么大了,可别闹小孩子脾气,这种事自然是你这个里长来处理最为合适。”
说说得好听,只是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不少,显然张三爷这种明晃晃的攻击,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伤力还是挺强的,也确实让他有点难受。
受了他们这么多气的李全福,郁结的心情舒缓了不少,这才笑着颔首,“张四爷教训的是,我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那就还请张三爷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