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站在巷子口看一圈,那些人的目光立马看过来,像是抓住一根稻草。目光却都落在顾承武身上。
这些人的目光直勾勾,让江云有些害怕。他下意识想往顾承武身后躲,又被顾承武拉出来:“如今你是老板,一切自然是你来决定,有我在你身旁,不用害怕。”
沉稳的语调中,是鼓励和安抚,让江云顿时安心,鼓起勇气站出去。
不等江云说话,好几个人都凑上来,恨不得直接跟着江云走。又惧怕江云身边高大冷厉的汉子,不敢上前,只在远处问:
“老板要招人?您看我怎么样?我不值几个钱的,给些铜板,能吃饱饭就成。力气活我都能做。”
“我我我,我也能使力气活。”
“……”
七嘴八舌,让江云一时难以抉择。他做的是吃食,不需要使蛮力的人。看了一圈,江云最终把目光落在最角落里,一个衣裳全是补丁的夫郎身上,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
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极力推荐自己,只是蹲在角落里,目光郁郁,把自己藏起来。脸颊没多少肉,看上去是饿了很久。
旁边窜出一个人:“老板您别看他,他晦气的很,看看我吧,我也能干活。”
这人凑的太近,险些把江云吓到。顾承武神色冷冷看着那人,把他推出去:“离远些说话。”
那人害怕地缩脖子,不敢再凑上来。
江云问他:“为何要这么说?”
“他年纪轻轻死了丈夫,不是晦气是什么?又被主家赶出来,是个没人要的。”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刺痛那个夫郎,他捏了拳头,红了眼眶:“你胡说,我才不是被赶出来的。”
刚才不说话,现在却大声为自己分辨。江云看着他,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更加的懦弱,被打的连分辨都不敢。
江云走到他面前,轻声细语道:“那是为何?”
满是补丁的年轻夫郎愣住,看着眼前温柔秀美的小哥儿,愣了半晌。小哥儿看他的目光是干净澄澈的,不像别人那样带着恶意和攻击,叫他鼻尖忽然一阵酸涩。
他颓然低下头:“我是撞破主家夫人和另一个在……才被赶了出来,我不是晦气的。”
江云看着他,虽然饿的消瘦,衣裳也全是补丁,但身上比别人都干净。指甲缝里没有泥垢,鞋底除了灰,也算的上干净。
直觉告诉他,这人是可行的。
江云道:“我们铺子缺短工,一天给五十文,包吃。只是有些累,你愿意来么?”
面前破衣补丁的夫郎似乎不敢相信,慢慢抬起头。五十文,那可是他在老爷家里也赚不到的,真的愿意请他吗?
回过神,他用力点头:“我不怕累,只要能吃饱。”
“叫什么名字?”
“老板,我叫夏竹。”
他急忙跟起来,像是怕江云不要他似的,紧紧跟在几步后。直到看见陪着江云来的那个男人,一脸冰冷,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他吞了吞口水,默默躲在江云身后。
牙市转一圈,江云又挑了一位婶子,婶子姓麻,家就在镇子上。是闲来无事,来赚点钱补贴家用,还算实诚人。
随后又去府衙,找人立字据画押,有李四帮着办事,不到一炷香便办完。
“多亏你,明日来家里吃饭,”顾承武拍拍李四肩膀。
“早说你们要招人,何须去牙市,小弟在镇上认识不少人,可比牙市的人好多了,”李四同顾承武站着聊天,看一眼嫂夫郎挑的人。
除了一个妇人,还有一小哥儿。躲在江云身后有些拘束,但不算胆小,进了衙门好奇四处打量。
李四看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
夏竹四处打量的目光也撞上李四,停顿一瞬,视线一触即分。